念母把平板放在茶幾上,撫平裙子上的皺痕,轉(zhuǎn)過頭看她,溫婉地笑著:“念念,快過來。”
念姝走了過去,在沙發(fā)上坐上,放在腿上的手自然地被她拉了過去握住。
念母開口的第一句便是問沈耀:“你們前段時間考過一次大考吧,耀耀的成績怎么樣?”
念姝看著交握在一起的手,緩緩移動著視線看向她:“年級第一?!?/p>
“又是第一?”念母的眉眼依舊溫柔,握住她的手開始用力,“那你呢?他能回回第一,你卻連第二都考不到,念念,你能不能告訴我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心懷恨意才能前程遠(yuǎn)大,對成績有所執(zhí)念才能學(xué)得好,她的女兒就該成為可以為了達(dá)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好孩子。
“致想最貴的課上了多少節(jié)了?星州的名師都要請遍了吧,小課上了多少堂了?你要我還能怎么做?”念母逐漸焦躁的眉眼下,看向她目光皆是失望,緩緩地泄了力,直到徹底松開了手,“念念,你太讓媽媽傷心了。”
念姝看著垂落的手,本該內(nèi)疚惶恐不安的心突然平靜得要命,心臟跟塊破石頭一樣就在那里又冷又硬,硌得她的骨頭都開始發(fā)疼。
“你不是喜歡跟耀耀一塊玩嗎?但你有想過嗎?沈耀他肯定是要考青北的,他不是你的玩偶,也不是小貓小狗的,他有自己的意識,要是你不努力!”
念母尖銳的語氣陡然轉(zhuǎn)輕,微笑著打擊道,“沈耀只會成為你成長中的過客,等他上了青北,會有新的同學(xué),新的朋友,到時候他還會跟你聯(lián)系嗎?不會的,你們的關(guān)系只會越來越遠(yuǎn)?!?/p>
念姝沉默地聽,力求話從左耳朵進(jìn)又耳朵出,可這些話就像是韌性很好的羊皮繩一圈一圈地往心石上勒。
她的母親一直以為沈耀也是被她劃在了“好玩”的范疇內(nèi),可要是讓她知道她跟沈耀不只是搞好了關(guān)系,更是搞上了關(guān)系,她會生氣、會指責(zé)、會在意她嗎?
也許不會,畢竟男男女女的那些事,她和父親一樣的開放。
念姝感覺自己好累,情緒都包裹在了一聲輕輕的嘆息里:“如果真的那樣了,不聯(lián)系也沒關(guān)系的?!?
人生就是這樣的聚聚即散散,不經(jīng)意間,一段感情就會莫名其妙地變淡,不知道是少說了一句話,還是少見了一面,少吃了一頓飯,它就是這么的淡了,然后就這么的斷了。
“沈耀能考上青北,有新同學(xué)和新朋友的話,我會替他感到高興的?!?/p>
真的是這么想的嗎?也許吧。
念姝又嘆了一口氣,似乎嘆盡了全身的力氣。
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這樣,沒有人能保證感情一定會長久,一定會永遠(yuǎn)熱烈,沒有人會永遠(yuǎn)在她生病的時候,接受她的折磨,反反復(fù)復(fù)地拉她,一遍又一遍告訴她這個世界有多美好,健康的人尚且不能忍受她這樣的精神病患者,那同樣痛苦的沈耀呢,他又能忍多久。
這么說的話,她好像也沒那么相信沈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