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側(cè)頭看向沈耀:“你不要嗎?”
沈耀搖了搖頭,握起她的手腕,把袋子取了下來幫她提著,看向樹下的石凳,“去那邊坐著吧。”
石凳很冰,但隔著幾層厚衣服墊著屁股倒也還好。手中的關(guān)東煮一開始燙得入不了口,沒幾分鐘,又被風(fēng)吹得微涼。念姝剩了湯,把杯子放在了石凳上,看著販賣氣球的小販攥著一大把氣球路過,河對面的高樓大廈上躍動著時時變幻的燈光。
念姝抬表看了時間,以四十分鐘為單位,他們已經(jīng)用掉了快兩個四十分鐘的時間,其實看不看煙花的也沒那么重要,跨年前的激動在跨年后的一秒內(nèi)就會統(tǒng)統(tǒng)散光,然后發(fā)現(xiàn)十二月三十一日和一月一日也沒什么區(qū)別。
“是不是有點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洗漱完,躺在床上刷會題看會書,然后順著慢慢浮起來的睡意睡個好覺來得好。
沈耀沒有回答,打開袋子拿出一罐酒,拉開易拉罐。
“你能喝?”念姝有些驚訝地抬起手,虛虛地?fù)踉谒钠靠凇?/p>
沈耀勾了勾唇,側(cè)過臉露出了一個明顯的笑容:“你能喝,我為什么不能喝?”
“我……”念姝知道最好是不要喝酒,但偷偷喝一點點也沒關(guān)系,再說又有誰會關(guān)心他們喝不喝酒的。她想著放下了遮擋在瓶口的手,“你喝吧,不過少喝點,我怕你會喝醉?!?/p>
沈耀從不喝酒,他不確定自己能接受的度在哪里,淺淺地喝了一小口,冰冷的易拉罐,冰涼的酒液入口入喉都是冷的,徹底咽了下去,過上一會才涌上了些許熱意。
念姝拿過他手中的易拉罐也喝了一口,遞還給他的時候,眼眸水潤,面色漸漸發(fā)紅。
一人一口酒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她蹙著眉,又發(fā)笑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意義,我的意義也許就是能讓他們吃席?!?/p>
沈耀垂著眼睫,干巴巴道:“真是偉大的意義,建議你再往后延個六七十年的,再去實現(xiàn)這種意義。”
“那吃席的人就不再是我想讓他們來吃的那一批人了。”念姝嘆了氣,白渺渺的白氣消散在空氣中,“我就是想知道要是我真的出事了,他們會不會后悔,會不會每天都能嘗到我當(dāng)初痛苦的感覺……雖然我知道很大概率他們不會痛苦,他們會有很多備選方案,會有新的家庭,新的孩子,但我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心里曾經(jīng)打過死結(jié)的人往往是解開別人心結(jié)的人。
沈耀也有這么想過,也想過這么做,但看著她就給出了不一樣的回答:“答案出來的時候,你也看不見了?!?/p>
“那你就代替我看答案吧,”念姝瞇著眼看著河對面閃爍的燈光,屏著呼吸又道,“耀哥到時候你就代替我去看看這個答案,好不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鄙蛞^她,她歪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疾風(fēng)吹得耳邊的發(fā)絲衣領(lǐng)圍巾都有些飛揚,“我要是替你看了答案,又有誰來替我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