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數(shù)了，還多著呢，我現(xiàn)在真的很好?！?/p>

沈耀頓了頓，手搭在了膝上，看著她的眼睛，分辨著她說這話是缺乏自知力的表現(xiàn)還是真的事實就是如此。

“真的，新的一年當然是要變好的，不是嗎？”念姝往后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柔軟的床上，“總不可能一直朝著低谷走吧，重抑轉雙相，雙相再向精分發(fā)展？”

“會變好的?！鄙蛞粗虑闀粫兒盟恢?，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都會變好的，也許到真正結束的那一日，回過頭來想想這些發(fā)生的事情也許都只是被風一出就會散去的霧。

念姝沉默了一會，手臂撐在身后，后仰著頭問：“你喜歡我是不是很累？我總是反反復復地要向你確認，有時候還會對你翻臉，對你又沒耐心又一大堆脾氣的，說實話，我其實壓根一點兒也不好的。”

沈耀沒有立馬回答，一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托著下巴側身垂著眸。

“那你呢？真的喜歡我嗎？喜歡我會覺得累嗎？會有等上了大學，就離開所有的一切，這一切也包括我的想法嗎？”

沈耀余光瞧見她像是被戳中心事而不自覺收攏手指的小動作，明明應該生氣，可他只是暗暗地嘆了口氣。他無數(shù)次對她交付真心，可她仍是接住了又丟回，丟回了又想要又不敢要，猶豫又懷疑。

如果讓她不要一不高興就去死是一件難事，那么讓她喜歡又確認他的喜歡就是第二件難事。

念姝直直地躺倒在了床上，柔軟的床墊下陷了些許，睜著眼看著刻意做低的天花板，承認道：“我有過這樣的想法，就是……如果上了大學就是新的開始，那過往的一切就不需要再被提起，就讓它過去。你我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包括那些秘密，就讓它們一直留在高中里?！?/p>

綿里藏針的母親，似糖實毒的父親， 鈍刀子割肉的沈耀……都會變成過去式，留在她的每一個昨天。

沈耀忍耐著聽完了她的一番話，掐著虎口，低低地笑了聲：“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殺了你。”

念姝輕笑了聲，也沒有害怕他所說的話，拿起床上的抱枕朝他丟了過去：“你別刺激我，殺了我，難道對我來說不是一種獎勵嗎？”

沈耀接住抱枕，起身走近她，投注過去的目光有些復雜，暗沉沉的一團是模糊不清的晦色。

“念姝你總是不明白，我們已經(jīng)分不開了，我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我?！彼麛[好抱枕，清冽的聲音緩緩地像在說一個既定的事實。

一聽這話，念姝身上的反骨又按耐不住不了。

“沒分開過，你怎么會知道一定是我，我又一定得是你？”

她見過的人都是這樣的，今天喜歡得有多堅定多決絕，可想而知來日就會有多悔不當初。

沉默了有一會，沈耀俯身撩開她臉側的長發(fā)，她賭氣地側頭躲開，他握住她的下頜，親吻了一下她的眼角：“你可以試試，但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去試?！?/p>

“我會怕你的威脅嗎？”

沈耀一頓，忍不住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