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叔拿來了繩子，又敲響了他關(guān)牢的房門。

門就開了條縫，兩根手指頭從里頭伸出來接過繩子，門就關(guān)上了，電光火石之間，念姝啥都沒看清。

爺叔轉(zhuǎn)頭囑咐道：“你在這里待著，我去尋趟郵票李，有電話打進(jìn)來，一律不接?！?/p>

念姝點點頭：“曉得了?！?/p>

爺叔從衣架上拿下外套和帽子，拎起公文包。

念姝忽然想到，對著爺叔說：“還有可能就跟金鳳凰有關(guān)，金鳳凰的老板娘剛跑掉，后腳就出了這種事情，老板娘是他女朋友，她……”

里面的人像是走到了門邊，聲音變得清晰：“什么女朋友，你聽什么人講的？”

念姝對著門板說：“大家都這么說的呀?！?/p>

“大家說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那黃河路上都這么說……”

“那種瞎話不用聽，我有沒有你不清楚嗎？”

“這是你的私事，我為什么會清楚？”

“好了好了，跟他辨什么，你照看好這里，我先走了。”爺叔打開了房間門，走了出去。

念姝見爺叔走后，敲了兩下門，側(cè)耳貼在門上，又問：“你到底要繩子干嘛？”

男人還站在門板邊，聲音依舊清晰：“好奇？”

“隨便問問嘛?！?

里面沒響沒動。

過了一會，念姝聽見了繩子規(guī)律的甩地聲音和腳掌落地的動靜。

就這樣，他把自己鎖在屋子里頭，跳了將近一個月的繩。

*

除夕那日，念姝掛下夜東京打來的電話，敲響了阿寶的房門。

“玲子來電話了，說人找到了。”

沒聽見任何響動，念姝又敲了敲門，重復(fù)了一遍：“玲子蠻急的，說你不接她電話，就打給我了說人找到了?！?/p>

里面還是沒有動靜。

念姝干站了一會，嘗試扭了下門把手，意外的是鎖了一個月的門，竟然今天沒上鎖，她打開門，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探進(jìn)了一個腦袋，左看右看也沒見到人在哪。

“我進(jìn)來了。”念姝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站在洗手臺前的阿寶低斂下晦暗起來的深邃眼眸，低笑了聲，沒有停頓地繼續(xù)刮著胡子。

床頭柜上擺了瓶喝了一半的洋酒，透明的酒杯里還殘留了一部分酒液，一包拆散的香煙只剩下沒幾根了。

總感覺不該進(jìn)來的。

念姝咽了下口水，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身往外走。

阿寶放下刮胡刀，適時出聲道：“什么事？”

“我說，玲子她……”

嘩啦嘩啦的水聲從里間傳了出來，遮住了她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就像是故意的。

男人沉穩(wěn)的聲音里含著些歉意：“什么？我沒聽清，你過來說。”

念姝舔了舔唇，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緊張不安，但還是走近了些。

然后就直直地就對上了站在鏡子前的男人，他的黑發(fā)被清水打濕，額前的頭發(fā)還在滴滴答答地掉著水珠，水珠淌過深刻的眉眼，劃過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掉落，順著脖頸落在鎖骨上，匯聚滑下，在緊實的胸肌和腹肌上留下一道水痕。

他們認(rèn)識五年了，不，是六年了，她就從沒見過這種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