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濺起，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產生了大量綿密的白色氣泡，海水讓睜開的眼睛感到了強烈的不適，鼻腔里灌入了一些水發(fā)酸到她想落淚，墊在她身后落入水中，為她減緩了大部分沖擊力的鄭九元像是死掉了一樣，一動也不動地朝著暗處的水域沉落。

他不能死，她不希望這個世界的人因她而死。

念姝憋著氣，去握他的手，周圍安靜的只能聽見咕嚕咕嚕的水流聲。

如果在岸上她還能一遍遍叫他著名字喚醒他，而如今在水中她能做的事情卻只有緊緊地拉著他的手不松開，減緩他墜入更深處。正當她盡可能地拖著他往水面上浮的時候，突然有種很古怪的感覺從她的體內蔓延開去，以至于讓她在一瞬間喪失了全部的力量，意識昏迷的那剎那，大量的海水涌入她的口鼻之中。

而在那霎那間，鄭九元睜開了眼睛，猛地反握住她無力垂下的手臂，帶著她破出了水面。

*

夢幻的粉色晨曦鋪開在海岸線之上的蒼穹，翻涌而來的浪潮在黑礁石撞出細密的白沫。

鄭九元抱著她，垂下的眼眸凝在她白皙濕潤的手腕上，那上面多了一個漆黑的十字架印記。

那該是他的東西。

鄭九元換了姿勢，單臂抱著她，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頸上，一只手握住了她垂下的手臂。深黑的十字架染上了鮮紅，熟悉的力量感充盈在他的體內，他的眼瞳變成暗紅色，身后掀起的浪潮凝滯在了空中。

念姝側著臉，掙扎著抬起眼簾，虛弱得像是只剛剛誕生還帶著羊水和薄膜的幼貓。

[鄭九元……]

緩緩升高的太陽，為少女鍍上了一層繾綣又柔和的金光，她淡紅色的唇瓣輕微地張合著，吐露出無聲的音節(jié)，鄭九元垂下眼看著她，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他知道她的聲音柔軟又好聽，似是一片羽毛飄零，卻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被光線漆成金粉色的水珠凝在他們的周圍，鄭九元有些復雜地望著她，松開手的那瞬間，十字架退去了鮮紅，失去控制的水珠像一場雨一般從空中墜落。

她支撐不住再度閉上眼睛，鄭九元用手掌將她的腦袋按回到頸側，側過臉，下巴蹭過她的額頭，心跳聲紊亂。

她拿走了他的東西，那她理所應當地也該是他的了。

他遲來地回應了她的呼喚：“嗯，念姝?！?/p>

*

“念姝……”

黃色的符紙漫天飄揚，巫女手握兩把尖刀，在鼓聲中躍動。

“我的寶寶，到媽媽這里來……”

嘆息般零碎的耳語。

“念念起床吃早飯?！睖厝岬呐酝崎_她的房門，幫她拉開了窗簾，大片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從透明的玻璃窗外撒了進來，照得她眼前類似于曝光過度的明亮。

剛剛的那一些是夢嗎？

念姝從床上坐了起來，安靜了片刻，下床刷牙洗臉，然后坐到了餐桌上，餐桌邊是一束插在玻璃瓶里的白玫瑰，餐桌上是包子油條和豆?jié){，電視里放著的是晨間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