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太還記得美麗的少女像只白兔在草地上輕快地跳動，哼唱著古怪又柔和的歌聲，可往日他覺得都很美好寧靜的一切也化不開現(xiàn)在他眉宇間的苦悶。

他甚至都還未表明心意，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像輕紗般的日光，但也不影響他暢想著他們的未來。

他們的未來會在牧場，會在阿勒泰嗎？

巴太想到她與旁人截然不同的白嫩肌膚，嬌貴柔軟的身體，軟軟清澈的眼睛像是暖棚里的從沒見過嚴寒和風(fēng)雨的綿羊。

他們太不一樣了。

巴太握緊了韁繩，他突然有點不敢再想未來的事情。

走出白樺林后，就是一片遼闊的草原和分散的很開的房屋。小賣部很好找，有著醒目的白色和藍色的那座便是。

巴太拴好馬，走進小賣部內(nèi)，小賣部里一個人都沒有，桌上只放著一個用漢語和哈語寫著的木牌：自己拿，錢放這里。

“巴太，巴太！”外面有人急切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巴太收起臉上的笑意，放下木牌，應(yīng)了聲走到屋外。

婦人看到了巴太就像看到了救星，急忙將家里小馬駒生不下來的事情告訴了他。

巴太脫下外套，撩起襯衣的袖子，就跟著婦人走進了馬廄。

等到小馬駒安全降生，等到巴太在村里閑逛，叼草逗雞，最后在露天的沙發(fā)上小睡了一覺，才等到了張鳳俠她們回來。

回村的路上，念姝玩了一路紙牌，牌技很爛，但是運氣很好。她們路上又碰到小市集，她與文秀一塊看了養(yǎng)在籠子里的寵物兔，文秀想買，但張鳳俠直接否決。等她們到了村口又碰到了放學(xué)的孩子們，圍著她們嘰嘰喳喳地走了一路。

牛車在小賣部前停下，張鳳俠付完車費就開始搬運貨物，念姝與文秀一起也幫忙把貨物卸下車。

還沒卸兩樣?xùn)|西，她手里的面粉袋就被一雙皮膚褐色，骨節(jié)寬大的男性手掌給拿了過去。對她們兩個女孩子來說有點沉重的面粉袋，在巴太的手里看起來有些袖珍，他輕松地把面粉袋搬進小賣部里，又出來繼續(xù)幫忙搬運貨物。

念姝覺得他力氣真的好大，好奇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從他手掌突起的骨節(jié)看到了他褐色有些不太明顯泛紅的皮膚，又看到他頭上的小揪揪，青年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與她短暫地對視一眼，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說什么話，只是悶頭一趟趟地進進出出。

有了巴太熱心的幫助，她們很快就搬完了車上的貨物。

念姝甩干洗干凈的手后，把有些松散的馬尾扎得更高了些，露出熱出些許薄汗的微紅脖頸。

人能聞見別人身上的氣味，卻聞不清自己身上的味道。

巴太咽了咽干澀的喉嚨，眼神飄動沒有定點，他只覺得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纖柔馥郁的氣味香極了，可能是汗液或是其他，她潤澤的肌膚讓這種香氣變得有些濕漉漉的。巴太搬運過東西的身體有些熱，此刻這種熱更是劇烈到他有些無措，直到他看到李文秀將一個小馬的頭骨放在桌上，人才一下子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