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包匝阿特。”巴太懷念又意外地喃喃出聲，他看著骸骨走近了些。

“嗯？”念姝聽不懂他又說了什么，困惑地發(fā)出軟柔的鼻音，把手上的瓶罐放在桌上。

李文秀同樣疑惑：“誰？這是一個馬頭，不是人……”

青年低著頭，小心地捧起桌上的骸骨，輕聲道：“它當(dāng)然不是人，它是我小時候騎過的馬。”

李文秀有些僵硬：“它都這樣了，你是怎么認(rèn)出來的？”

念姝聽他嘆了口氣，抬頭看去，就見他突然彎下腰，雙臂撐在小賣部的窗口上說：“它是蒙古馬，一看額頭我就知道。”他抬起眼看了過來，問文秀，“它不在樹上，怎么在你家了？”

他們靠的好近，近到念姝一抬手就能碰到他的手他的臉，他熾熱的呼吸掃拂到她，他身上皮革土壤的復(fù)雜味道她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李文秀自顧自的緊張，磕巴地解釋說：“因為，我，我們那天在樹下，好多羊，它自己掉下來，砸我身上的，我，她也看到了……”

青年的目光向上，念姝能從他看似平靜的褐色眼瞳中看到自己的一小片身影，點點說：“嗯，是它自己掉下來的?！?/p>

李文秀說：“我當(dāng)時還以為是人的骨頭，我都嚇?biāo)懒?。?/p>

巴太垂下眼，捧著骸骨翻看了一下：“有什么可怕的?！?/p>

李文秀說道：“因為它看著很像一種巫術(shù)。”

“什么是巫術(shù)？”巴太不懂。

“巫術(shù)就是一種法術(shù)?！崩钗男愫喍痰亟忉屚?，瞟了瞟念姝，拿起電線遞給她。

念姝把插頭用力按進并不太好插的插座里，理了理電線。

巴太順著她細細的手臂望向她的臉，問道：“有鐵絲嗎？”

念姝還沒有完全熟悉小賣部，聽到這種問題就看向了一旁的李文秀。

李文秀找著鐵絲，巴太又問有鉗子嗎？

鉗子是有的，念姝打開柜門拿出鉗子，再一抬頭的時候，青年已經(jīng)拿好鐵絲，捧著馬頭走到了小賣部外。

念姝：“……”她抿起唇，拿手指頂開鉗子又合上，在想要不要放回去的時候，外頭的青年回頭讓她拿上鉗子，又說了聲謝謝。

*

草原上起風(fēng)了，卷跑了云層，露出蔚藍的天空和明晃晃的太陽。念姝小跑了幾步喘著氣跟上停下來等她的青年和他的馬，她剛洗過的頭發(fā)格外柔順，風(fēng)一吹，她一跑動，便又有些松散。念姝手上拿著鉗子不好重新扎，只好把皮繩取了下來套在手腕上。

“我們要去哪兒？”青年習(xí)慣性的邁著大步走得很快，雖會懊惱地皺眉刻意放慢步子，但念姝依舊跟走得有些累，她深深喘了口氣說，“你要把你的小馬掛回去嗎？”

她的體力有些差，牽著踏雪的巴太側(cè)目看她紅潤的面龐，又放緩了些步子，應(yīng)了一聲回答她。身邊的踏雪甩了甩馬頭，發(fā)出焦躁的響鼻聲，巴太拉住韁繩，安撫了它幾聲。

念姝早在踏雪蹬蹄子甩馬頭的時候，就拉開了與他們的距離，跟小尾巴一樣安安靜靜地墜在他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