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安屎之亂”的發(fā)生,范閑派人問詢了聲郭錚,調(diào)動庫房用金磚給考生們現(xiàn)搭了一個茅房。
這些消息由謝必安帶回了王府。
王府內(nèi),若非傳召,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李承澤屈腿踩在椅子上,拿著小錘子噔噔噔地敲開核桃,桌上是剝了快一疊子的核桃仁。
“蠟燭和飲水都換了,連茅廁都現(xiàn)搭一個……”
“茅房里加火油?”念姝用“你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的古怪表情看著李承澤,“你難道不知道引火后那不單單會著火,還會爆炸嗎?你是想考生們被沖天而起的屎炸死嗎?”
謝必安表情怪異。
李承澤敲核桃的手一停,好聲好氣道:“阿念,我覺得你最近言辭越發(fā)粗鄙,你覺得呢?”
念姝支著腦袋,懶懶道:“我天天被迫跟你待在一起,你是沒聽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冷不丁從她嘴中聽出這些話,李承澤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而后看向謝必安,示意他繼續(xù)說。
“除了這些,郭尚書還收買了幾位考生,在這三日內(nèi)找法子再構(gòu)陷范閑就是?!?/p>
李承澤專注地從敲碎的核桃中取出核桃仁,放到一旁的碟子中:“不用了?!?/p>
謝必安疑惑:“不用了?”
“水火不起,終無大事,范閑的圣恩沒有幾十條……”李承澤冷漠的聲音似有顧慮地停頓了下,側(cè)目看了過去,少女披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fā)霸占著他的秋千,支著腦袋團(tuán)在上面晃蕩晃蕩,胭脂色的裙衫下是若隱若現(xiàn)的小腳。
念姝垂著眼,玩弄著手指,替他把話說完:“沒有幾十條人命壓不下范閑的圣恩,然后?”
謝必安夾在他們兩人中間有些頭大,在他看來,本來有些事情二皇子就不該讓念姑娘知道的,念姑娘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像權(quán)貴人家養(yǎng)出來的孩子,她不喜歡二皇子殺人,但她不知道局勢瞬息萬變,很多時候,是局勢推著人去死,念姑娘又視眾生平等,在她看來皇帝皇子跟平民并無差別,眼里沒有對皇權(quán)的敬畏,而這一點讓她與范閑極為相似。
“想說什么就說?!崩畛袧捎帜闷鹆诵″N子敲敲敲。
謝必安道:“就算壓不下范閑的圣恩,那敲打敲打也是好的?!?/p>
“既然敲不死,又何必枉費心機,讓郭錚收手吧?!崩畛袧捎謩兞藗€核桃仁出來放在碟子上,停了一會,說道,“這事啊,有蹊蹺,郭錚的手段換我搞不好也要被坑?!?/p>
念姝晃著秋千,放下支著腦袋的手,側(cè)過臉壓在靠背上,長長頭發(fā)垂下秋千,發(fā)尾幾乎要掃到地面。
“是范閑奸詐。”
李承澤輕啜了一口茶水,認(rèn)真起來的臉上毫無笑意:“不是,這些細(xì)碎小事也只有禮部打磨多年的老人才能夠瞧得清楚,要不然誰會去查水和蠟燭呢?!?/p>
“禮部有人幫他?!?/p>
李承澤放下茶盞,雙手托腮,蹲在了椅子上,思考道:“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