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察覺到掌下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側過臉看去，見念姝才紅潤起來的面色又開始泛白，柔軟纖長的眼睫也低垂著像是扇不動的小扇子。

他皺起眉，關切道：“怎么了，可是傷口……”

“不用你管?！比瞬皇娣?，面也是吃不下去了，手還被攥得汗?jié)耩つ伣兴鷲?。念姝掙開楊康的手，知曉他現在溫溫和和的，也許心里頭又在打著什么壞主意，翻臉冷聲道：“我才不去你們所說的什么牛家村，你們之間有什么事情自己解決，我可不是熱心腸的好心人閑得在你們中間當橋梁使?！?/p>

穆念慈睜大眼，意外地喊她：“妹妹，我沒有這個意思?！?/p>

楊康睜大眼，也跟著露出無措慌亂的表情。

念姝心火旺盛，呼了口氣，勉強壓下心里的燥意，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她長睫微斂，露出幾分溫情柔軟的意味。

“穆姐姐，我謝你路見不平出手相助，也謝你深冬雪寒收留我，還做了熱湯面……”念姝通常會用錢解決許多她處理不來的事情，這次也并不例外，她從懷里拿出一大塊銀錠遞給穆念慈表達她的謝意。

“妹妹這是做什么？”穆念慈推拒，“我?guī)湍愣际且驗槲易约涸敢?，在說我們現在都是……都是在江湖上混的，我今日幫你，說不準明日就是你幫我的，又何拘這種虛禮？”

穆念慈說起跑江湖有些遲疑，因為眼前的少女就算是穿著普通的粗布衣裳，看起來也是跟富貴家中的貴小姐喬裝打扮出來游玩似的，抬起手，衣袖下便會露出過分細弱的雪白手臂，養(yǎng)尊處優(yōu)下養(yǎng)出一身細皮嫩肉，完全不像是拿刀揮拳賣藝賺錢跑江湖的。

念姝又從懷里拿出張很薄但韌性很足的紙，紙上是一套拳腳功夫的秘籍，“我倒是忘了，比起銀錠，你應該更喜歡這個才是?！蓖镀渌檬遣欢饲槭拦实哪铈瓫]有家后才學會的東西。

穆念慈擰起眉，把東西退回到了她面前：“妹妹你若是在這樣，我可要生氣了?！?/p>

楊康安安靜靜地看著念姝，少女抬著臉，眼中劃過困惑，像只驕傲想要親人一下的貓兒透著不知如何是好的笨笨傻氣。

他想，這穆念慈多少是有些不識好歹了。

楊康心里想的，很多時候都與他做出來的事情不同。他微微笑道：“阿念，你先收著吧。我想穆姑娘是真心想要幫忙，不求什么回報，你這樣又是給銀錢又是給秘籍的，反而讓她不為難。”

穆念慈點點頭，真誠地看向她，念姝年紀小，卻孤身一人四處流浪，她完全是把她當妹子看了。

楊康變臉很快，忽然就收斂笑意，眸中充滿擔憂，重新握住她的手：“你的傷口怎么樣？”

念姝一雙含水的冰涼眼眸打量著他，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潤澤朦朧的水色后是深深沉沉的心思。

楊康見她衣裙上隱約有淺淺的血跡，便伸手探向她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