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盯著毛球看了會(huì)，總覺得時(shí)光好像逆流回了剛開始他們在清水鎮(zhèn)打打鬧鬧的那段日子。她在山野間待了許久，夜里便是與相柳坐在樹干上飲酒，飲得多便失了意識(shí)，少了很多提及傷心事的時(shí)候。

幾日后，西炎玱玹派將士將辰榮叛軍圈地圍困，將軍蓐收為了速戰(zhàn)速?zèng)Q，下令施行堅(jiān)壁清野，寸草不留地圍剿策略，甚至不惜放火燒山，讓辰榮軍無處藏身。

念姝坐在山崖邊，相柳立在她的身側(cè)，他們的身后是收起翅膀的金冠白羽雕，他們的足下是燃燒著的森林火海，漆黑的灰燼如雪一般紛飛，飄在半空中的煙塵猩紅一片。

“洪江是我義父，與你無關(guān)?！毕嗔菍γ蛘f的。

毛球不解地鳴叫了一聲，張開尖尖的喙咬住了相柳的銀白衣袍。

“你也該回家去了。”相柳對抬頭看來的念姝說道。

念姝愣住，也傻傻地伸手拉住了相柳另一邊的衣袍，大而明亮的眼眸中聚集起了淚意。

“哭什么？說好的不難過，原來全是騙我的。”相柳彎下腰，揩走她眼尾滾下的淚珠，似是無奈道，“好了，你若想留著便留著吧。”他遞了遞手中酒壺，“今夜還喝嗎？”

念姝放下心來，從他手中接過酒壺握緊。

相柳又直起身轉(zhuǎn)頭對著還在拉扯他衣袍的毛球道：“行了行了，不趕你走?！彼д旗`力微動(dòng)，地上出現(xiàn)了一碗酒。毛球側(cè)著眼睛看了看相柳的表情，松開了口，身形一下就變小，嘰嘰喳喳地跳到了酒碗的邊緣站著，垂頭飲了幾口酒。

念姝呷了口酒，只覺得今日的酒辣得很，咽下去的一瞬燒得五臟六腑都是燙，一下子也讓她臉鬢滾燙，整個(gè)人都染上了薄薄的紅。

“好辣。”她吐著舌頭，把酒壺遞回給了相柳，茫然道，“為什么跟前兩日的都不一樣？”

“今日的酒更好些。”相柳仰頸飲了口，蹲在她的身邊，把酒壺又遞到她的手中，“再嘗嘗？”

念姝乖順地應(yīng)了聲，又喝了口，把酒壺還到他手中，聲音柔軟輕?。骸拔疫€是喜歡前幾日的，這個(gè)喝得我好想睡覺……頭好暈……”她話都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冒了雙尖尖的雪白耳朵，尾巴也是藏不住地露了出來。

相柳愛憐地揉了揉她一顫一顫的耳朵，余光中毛球已經(jīng)搖晃起來。他看向毛球，淡淡地說道：“人族有句話，天高任鳥飛，既然長了雙翅膀，就應(yīng)該去肆意翱翔?！?/p>

毛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想不明白，眼睛一閉睡到在了酒碗中。

念姝聽到了相柳的話，也看了許久睡著的毛球，感覺有點(diǎn)不對，但此時(shí)此刻她被體內(nèi)翻涌起來的烈火燒得無法思考，只甜膩膩地笑了起來，“毛球比我還不行，它只是喝了點(diǎn)點(diǎn)，它就睡著了……果然還是我厲害?！?/p>

“嗯?！毕嗔ё×藮|搖西晃的她，啞聲道，“你最厲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