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帳里頭香味和特殊的味道悶了一晚上，念姝皺了皺鼻子，將簾子朝兩邊拉開，呼出一口氣，捏著脖頸左右轉了轉頭，心情總算好上一些。

楊羨坐起來，攏了攏中衣，目光黏在她的身上是半刻也不愿離開，心里頭直發(fā)軟。

念姝嫁入楊家前，楊羨便與她說過些家里的情況。

楊羨的母親羅氏是楊父的正妻，除楊羨外，她還有三個女兒，大女兒楊婉娘，二女兒楊珠娘，還有一個小女兒，也就是當今圣上的楊美人，楊父還有一個妻室陳氏，陳氏有一個兒子，也就是楊羨庶出的兄弟楊頤。

楊父早些給楊羨選中的婚配是工部侍郎的外孫女顏百十娘，可這顏百十娘前些年便跟表兄私奔壽州，結果受不了那清貧的日子便棄夫返家，楊父不在乎這些事，他所看重的也就只是顏百十娘的家世，羅氏向來耳根子軟，旁人說什么便是什么，甚至都不知道這回事。

單單是這一件事楊家上下就鬧上了好幾日。

念姝嫁到楊家，三娘特意挑選出了些精干的男仆讓她一并帶了過來，安排在楊家外院住下，若是真得遇到什么大事，也好使喚他們，不至于讓她吃虧。

但楊家上下像是被提前整頓過一樣，都是客客氣氣的，目前看著也沒什么問題，唯一有問題的就只有楊羨，整日不是傻樂，就是盯著她出神。

三朝回門，念姝臨要出門了還在補救遮掩頸子上的紅印，成親幾日，她每一日白天都過得像個木偶人，稍稍沒凝神就是打哈欠犯困眼皮子直往下落，精力是全花在了晚上。明明她還是個花季少女，生熬了幾夜，看著便是一臉疲態(tài)，眼底下都是黑眼圈，就連這皮膚摸上去都比平日里要粗糙不少。

念姝默默拿起脂粉又往眼下涂抹了一些。

楊羨俯身，望著鏡子里的她：“娘子，不用涂這么厚的粉吧？”

念姝默不作聲，勉強遮去眼底青黑后，粘粉的手指就往他臉上抹。

楊羨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但臉上還是被她畫了一道。他臉白如玉，但她用得脂粉更白，這樣一來，明顯的像是用面粉蹭到臉上。

念姝憋不住笑，抬著指頭又在他臉上描摹了一下：“以后若是惹我不開心，我就把你畫成小姑娘，給你涂脂抹粉，涂個大紅唇，姑娘家的也安靜些，省得你整日在我耳邊念念叨叨的?！?/p>

“娘子……”

“嗯？”

楊羨背著手擦了擦臉上的脂粉，瞧著有幾分委屈道：“娘子開心就好?！?/p>

婢子在外間提醒著他們時候，念姝收拾好梳妝鏡前的瓶瓶罐罐，又照了照鏡子，扶正頭上的金釵，整理好衣服就起身。

“走吧。”

楊羨一邊應著，一邊湊到鏡子前照了照臉。

“快點呀?！?/p>

“娘子，我臉上沒有了吧？”楊羨小聲道，“回門之日，總不好讓丈母和各位姐夫看見我擦粉的樣子吧？”

念姝忍笑，捏住楊羨的下巴，側過他的臉看了看：“放心吧，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