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音捂著臉,神色惶恐可憐地望了望老太太,又垂下頭。
嬤嬤冷聲道:“周姨娘和二小姐頂撞主母,這才受了罰?!?/p>
阮惜文微微一笑,問:“莊家后宅不寧,我正管教,母親有何意見?”
老太太暗中推開莊語山的手:“沒有,沒有,你有些分寸罷了,可別出了人命官司啊?!毖粤T,她忽然捂著頭兩眼閉了閉差點(diǎn)暈倒過去。
“老太太……老太太……”伺候老太太的丫鬟趕緊扶住她。
老太太不想管家里的這些事,稱自己剛剛受了驚嚇,還沒緩過神來,忙讓丫鬟扶著她回去休息,離開院子后便低聲差人去前院看看莊仕洋回來沒有。
“全都是因?yàn)槟銈?,你們滾回來做什么!”莊語山又指著莊寒雁罵,氣得不行,連指人的手指都是抖的,“今日之事都是因你這赤腳鬼而起,一進(jìn)家門便是作亂……”
周如音撲過去按下莊語山的手,攔住她道:“語山,你瘋了不成,你胡說什么呢!”
“周如音,你養(yǎng)的好女兒,我還沒死,她便要替主母管起家來了?”
“主母管教的對,都是妾身的錯……”
念姝撐在地上的兩條胳膊開始打顫,夜里的寒氣跟陰冷的蛇一樣從她的雙腿一路盤桓至全身。受家法可能也就半會功夫,還沒周如音、莊語山她們鬧來鬧去的時(shí)候長,她的臉上是一種平靜又冷淡的空白,索性卸了力氣,搖搖晃晃地就伏倒在地上。
周如音短促地驚呼一聲,但像是畏懼阮惜文,剛搭上她瘦削肩膀的手立馬縮了回去。
莊寒雁落淚的眼睛通紅一片,手掌覆在念姝的肩上,虛弱地求饒道:“母親……”
阮惜文無動于衷,冷漠道:“你們?nèi)羰秦潏D這京中的榮華富貴,今日也該看見了,這深宅大院里的日子,你們是否能夠擔(dān)得起?莊語山言行狂悖,但有一點(diǎn)說的沒錯……你們不該回來。”
“莊家已經(jīng)趕走我們過一次,母親是想再趕走我們一次?”少女的臉白得像雪,襯得如秋水般的眼眸越發(fā)漆黑,她柔和的五官像是凝上一層冰雪,配著病殃殃的模樣,變得有些陰鷙。
阮惜文只沉默一瞬,便開口道:“陳嬤嬤,莊家沒有這樣的女兒,如今既然罰也罰了,打也打了,就將她們趕出府去吧,此生都不得再踏入莊家大門一步?!?/p>
“外頭冰天雪地,我們受了傷,舊病又未好……母親如此想讓我們?nèi)ニ?,?dāng)初又何必將我們生下來,或是剛得知我們不祥,便叫人掐死也好,何必留我們在這世上拖著條賤命茍延殘喘?”
阮惜文握緊輪椅扶手,臉色沉了下來:“來人,快將她們給我拖出府!”
念姝倒在地上,輕聲道:“母親趁父親不在家,這么著急的想趕我們離開,是為了什么?若是父親也同母親一般想將我們趕出莊府,那不用任何人動手,我們自己就會離開,也不會在京中鬧出什么動靜,惹得莊家難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