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郎和溪和站在不遠處看紀淮給元潭念話本子,旁邊堆了半人高的書,都是從司吏殿搶來的。
“你早就算到了吧?”楊二郎問溪和。
溪和低頭,嘴角微揚:“我算不到命運的走向,若是能算到,結(jié)局也不會是如今這樣”
楊二郎眼眶微紅,悶聲問:“她的記憶還在嗎?能記得我這個師父嗎?會不會沒良心的忘了個干凈?”
溪和見他這么傷心,寬慰道:“南拾只是回到她自己的命運里去了,忘不忘的……看上蒼有無惻隱之心”
女訶自大亂過后就離開了天界云游四海,她自做了帝后,就沒有看過天界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樣子。她近來時時夢見子昂,夢見他們離開了身份的桎梏,生活得是有多么安逸。
有日在人界時走得累了,她便進了一處茶樓。坐在樓上靠窗處,一邊喝茶一邊賞景。
無意間女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外走廊,她慌忙起身打翻了茶盞。等開門追出去時,走廊上已空無一人。
回過神來時她笑自己白日做夢,夫君早已消散,這三界再無他了。
這么想著女訶又回到房間坐下來等著小廝上新茶,無聊的她隨意往外看,便看到從茶樓中走出來一個日思夜想的人影,她當即從樓上飛下來,嚇得進來的小廝連連叫娘。
女訶從后拉住男子,那男子回頭,長得像極了子昂。
近日北海傳來好消息,蒂兮生了一個兒子。齊苜自從蒂兮懷孕之后就把天界的事物全都交給了紀淮,當起了甩手掌柜。
紀淮現(xiàn)在不僅要處理冥界的事,還得管著天界那波愛八卦的仙神。好在有阿姐青君,紀淮只要賣個慘撒個嬌,青君就會答應(yīng)代管天界,這招屢試不爽。
哮天只要鉆著空子就往只今山跑,他如今能化人形了,時常帶著林道非在人界匡扶正義,現(xiàn)在人界的狗都嫌他倆。
有一日紀淮處理完事物回到南山,他累極了,便在元潭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間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紀淮,我回來了”
南拾在神龕前求了很久,她跪求上蒼不要抹去她的記憶。她不知道上蒼有沒有聽見,但這是她唯一的愿望。
“我是一個出生在南山的妖,我是一個異類”
“本以為我這一生都會被禁錮在天界,直到我遇見一個朋友”
“他是一位古神,落寞又脆弱”
“我們經(jīng)歷很多事,新奇又刺激”
“原來我是為了三界繼續(xù)存在而誕生的”
“可原本我背負的命運不是這個,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水魂而已”
“原本我可以修煉成神,我的命運又無數(shù)種可能,唯獨不會是作為三界異類而存在”
“我像是一個人工出生的孩子,在自然出生的孩子面前遭受白眼和排擠”
“但我還是祈求上蒼啊,不要讓我忘記”
“我不想忘記師父和哮天,不想忘記朋友們”
“我也不想忘記曾經(jīng)有一個紀淮,寵著我做自己,讓我得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