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后,華蘭被送到了熟悉的屋子里,不比上一世成婚那日的惴惴不安,現(xiàn)在的華蘭,對忠勤伯府的一切可謂是了如指掌,又怎么還會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對以后在婆家的日子心懷擔憂呢?
何況,退一萬步來講,現(xiàn)在的袁文紹,也不再是她的夫君袁文紹了,僅看他們夫妻不日就要被分出去這件事,其實就能看得出來,如今在那具身體里的人,可不像她的丈夫一樣、是個糊涂蛋。
正思索著之后的日子要怎么過,華蘭就聽到了“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音令她頓時回過神來,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本以為是袁文紹回來了,沒想到,進來的人是芳彩,而且,她手上還提著個食盒。
“這是哪兒來的?”華蘭有些疑惑,她記得清清楚楚,上輩子分明沒有這一出,還是說,因為時間太過久遠,她的記憶出差錯了?
芳彩是從外頭買回來的,按理說比不得從小在華蘭身邊伺候的芳茗親近,可是,誰叫這丫頭忠心又機靈呢?
對于重活一輩子的華蘭來說,有多少本事,才是她最看重的,更何況,爹娘不在盛家做事,才會牢牢地扒著她這個唯一的主子??!
因此,在出嫁前,華蘭特意找母親要來了芳彩的身契,把她也算在了陪嫁女使之列。
“這是院兒里的小廝剛剛從大廚房拎過來的,聽說,是姑爺特意吩咐的?!?/p>
芳彩笑瞇瞇地回道,對她來說,姑娘得姑爺愛重、在婆家站穩(wěn)腳跟,她們這些從盛家跟著過來的人,才能有好日子過。
如今,雖然只是個微小的舉動,但見微知著,這至少能夠證明,姑爺對她家姑娘是用了些心思的!
華蘭微微一愣,她原本想到了今晚的事情,下意識地就想說自己沒胃口,可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的袁文紹,又不是上輩子那個只會叫她、叫莊姐兒實哥兒忍忍忍的家伙,她又何必把上輩子的怨恨帶到這輩子、發(fā)泄到現(xiàn)在的這個人頭上呢?
于是,華蘭放下手中的扇子,走過來看了看食盒里面的東西,頗有些意外地想著,看樣子,她這輩子的丈夫還挺會體貼人的,三層的食盒里,有汴京口味的菜,也有揚州口味的,可謂是考慮周到了!
那廂,正在給賓客們敬酒的袁文紹,一點兒都不知道,他那剛過門兒的大娘子默默地給他貼上了“體貼”的標簽,要是知道了,他指不定還得有多么驚訝呢!
畢竟,擱在上輩子,華蘭這般年紀,應(yīng)該還在讀高中呢,可是,在這個時代,她已經(jīng)要遠離父母親人、遠離揚州、來到另一個陌生的家庭、嫁給一個不熟悉的男人了。
袁文紹沒辦法和這個時代對著干,沒有辦法改變規(guī)矩和社會風俗習慣,更沒辦法取消婚約、給華蘭帶來更大的傷害,他能做的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就只有盡可能地對她好一點兒、打消她心里的忐忑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