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下午整3點,我被手機的震動聲驚醒,恰巧碰在了護士進門前一刻。護士一頓,以為是她吵醒了你。
“抱歉,是被我驚醒的嗎?”
我坐在床上,歪過頭,瞇著那高度近視的老花眼仔細向那里看去,只感覺護士身體一顫,口中的話語也有些結(jié)巴起來,“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睡覺。非常抱歉。我只是想問問去不去團體治療?!?/p>
我扶了扶額,這若放在以前,我是絕不會去的,指不定還會罵這個護士兩句,但今天不一樣。昨天吃了個奶狗,今天準備續(xù)上他的孽緣。反正是騙感情的事情,簡單的幾句話就能勾得他飄飄若仙,玩膩了也就能舍棄了?,F(xiàn)在沒事兒干,就去玩玩也罷。
“請問是?”
“今天是音樂治療,你,要去嗎?!?/p>
我抬起頭來,正好對上她的眼,“我去?!?/p>
聽到這話,門外的男護士也進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輕聲 ,“這次去了要乖乖的,不乖的話會被送走哦?!?/p>
是在說我上次,和那個醫(yī)生發(fā)生了沖突。
我的病情他也是知道的,但反常,時而也會出現(xiàn)。就像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一直感覺心情不錯。
我走下床,扶著腦袋,早飯和午飯都沒有吃,腦袋里又有那么多雜亂的念頭,沒來得及看清他們,我就戴起口罩向護士站走去。
我站在那里,氣場與別人明顯不合,我也沒心情去聽醫(yī)生畫餅,找了個認識的大夫幫我開門,我徑直向那記憶中的地方走去。
嘭。
門被我小心翼翼的踹開,一下子貼到墻面又反射回來。我用手制住,語氣中盡量帶點愧疚,“我來晚了,起的有點遲?!?/p>
屋內(nèi)的人游戲做到一半,音樂治療師是我沒見過的,自然,他也沒見過我。
屋內(nèi),手中拿著鐵三角的女孩頓了頓,念出我的名字“袁歌?”
我抬眸,目光淺顯。
今天出門時忘了看黃歷,一群人居然里圍著個狗轉(zhuǎn)。
拿著鐵三角的那個女孩我是認識的,這場游戲是她的主宰?真是晦氣。
當時她初來醫(yī)院,說我是這里真正的“瘋子?!钡苍f過想和我當朋友,只是我不想無端生禍,便以心情不好為由拒絕。本以為緣盡,結(jié)果在她的傳謠聲中失了理智,上前去扇了一巴掌。
我也記不清那次是不是我的錯,但再見到時,她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和我的關(guān)系愈發(fā)惡劣。
“站著干什么?快進來。你是新來的吧?!敝委煄熜Φ?,勉強對上我那陰沉的臉。
我頓了頓,在人群中尋找焦點,今天的魚似乎沒什么好看的。
我壓低了帽檐,聲音越發(fā)顯得不悅。
“我還是離開吧,這里并不需要我。打擾了,抱歉?!?/p>
我剛想離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徘徊。
“老師,我來晚了。”
我抬頭,比我高一頭的男生遮住燈光,他禮貌的打著招呼,當目光看向我,我們正好對上。
“是你啊,袁歌?!彼乳_口,“怎么就站在這里不進去?”
林書,哦,我昨天釣過的人,補一句,我并不覺得他好看。
自然,他的出現(xiàn)也沒能抬高我的興致。我微微蹙了蹙眉,甩手就要出去。
“袁歌,等等?!彼忠淮巫ё∥摇?/p>
我有些不耐煩,一把甩開他的手,“你他媽有病吧!別碰我!”
他被我甩的往后跌了幾步,我怒斥著,半晌,才發(fā)現(xiàn)我失態(tài)了。
人群中悅耳的女聲響起,馬上就要把我推得更遠,“林書,你過來坐下吧,她心情不好,別管她?!?/p>
林傾絕,我真是討厭極了這個人。
林書和她明顯認得,兩只狗而已,我勸說自己不要計較。林書頓了頓,在我的眼中,他和昨天那受傷的人似乎重合,同一個地方,還有一層紗布。
他賠著笑,卻還是要拉我進去。
人我和他一起坐在了最顯眼的角落。治療師見我坐下,游戲這才又開始。我看不懂,他也沒解釋。我們就這么沉默著,成了這局游戲的局外人。
是他先和我搭的話,語氣中帶著玩世不恭的肆意。我?guī)еc外表不一致的口氣,眸中認真的質(zhì)問他,“你是不是看上我了?!?/p>
他似是沒想到我這么直白,驚慌的情緒在此刻無絲毫保留,我別過頭,大不了就再撒個謊。
“你怎么知道?林傾絕跟你說了?”
“我有被愛妄想?!?/p>
兩句話碰撞在一起,我的解釋格外多余。這令人發(fā)笑的場景,我正好別扭的別過臉。
依我觀察,他的眼睛在我額頭的后上方,他所看見的,便是我肉乎乎的小臉。
這個角度,絕對可愛。
果然,不出意外,他嗤笑出來,我故作不自在,他笑的陽光,浮空的手自然而然的貼在我的頭發(fā),傭懶得揉亂發(fā)絲。
我作驚措狀慫了慫肩,伸長胳膊,想要把他的大手抬起——為了演的逼真,我甚至多了幾分吃力。
他果然停頓了,本隨意的摸頭仿佛是成了被討厭的元素,我仔細逐磨每一個動作,在恰當?shù)臅r候抬起頭,努力讓自已看起來比較單純,“我,很喜歡這種感覺?!?/p>
他的眼睛有了溫度,重新向我看來。
“林書!帶小妹妹過來!”
治療師向我們喊著,助攻UP.
林書很自然的拉起我的手,這次,我沒再躲避。
能站在這里,和我一同穿著痛號服,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啊,真可惜,落入我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