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京城前幾日下了連綿不斷的小雨,雖然不大,但還是惱人得很。
京城小姐們出行游玩的計劃全都因這場小雨全部泡湯,雖說小姐們家里自然有馬車,出行什么的也還算方便,但是戶外泥濘的土地會臟了這個小姐從萍棠紡新買的繡花鞋,或那個小姐從懷衫閣新買來的米白色襦裙,身上衣物都弄臟了,自然也沒有心思去看什么美景了。
若是有人經(jīng)過某一個府上有千金的院子,那一定會毫不意外的聽見有人在府里嚎:“我想出去玩啊啊啊?。?!”
據(jù)當(dāng)時經(jīng)過的人稱,已經(jīng)聽她嚎了好幾天了,從下雨那天起就開始嚎。
不過,這都與莊惜玉無關(guān)。
待在家中,不用出去社交,她樂得清閑。
上午看看醫(yī)術(shù),中午睡睡覺,下午發(fā)發(fā)呆,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但,雨帶來的不只是清凈,還有霉菌。
莊惜玉打開存放草藥的庫房,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破了個洞并且現(xiàn)在還在滴滴答答漏雨的瓦片,聞著庫房內(nèi)若有似無的霉味,站在門口陷入了沉思。
經(jīng)過了幾天連綿不斷的小雨,太陽終于撥開云霧,露出它溫暖的面龐。
莊府地處京城中心周圍,地勢平坦,氣候溫暖,商販云集,各種各樣酒樓、地攤、店鋪應(yīng)有盡有。
天剛晴不久,人聲便漸漸出現(xiàn),都是些叫賣聲、砍價聲、吆喝聲和閑聊的聲音,甚是熱鬧。
然而府外熱鬧的一切都與莊惜玉無關(guān),她心里只關(guān)心那堆準備發(fā)霉的草藥。
莊惜玉抱起一堆草藥,來到院子里,找到一處平坦的地方,把各種草藥平鋪到地上,再按照各個功能作用分類。
莊惜玉住的院子種著一棵榕樹,是她搬來京城前就有的。
榕樹不算很大,看起來像正值二三十歲的青年,充滿生機、希望和力量,因為它知道自己可以長得更大,更高。
莊惜玉覺得它會高過瀅院——就是莊惜玉住的院子,越長越高,越長越大,大到把整個莊府都籠罩在自己的綠葉之下。
待到雨季時,它會用它廣闊的枝葉阻擋外來的狂風(fēng)暴雨,留給莊府一片安寧。
莊惜玉剛剛搬來京城的時候就看上這棵榕樹了,等到它長大后,莊惜玉想做一個秋千,掛在它最粗壯的枝丫上,她就可以在這蕩秋千。
榕樹越長越高,她就能越蕩越高。
榕樹高過瀅院,她就能俯瞰瀅院;高過莊府,她就能俯瞰莊府;高過京城,她就能俯瞰京城。
不過等到那時,她已然變成了個老太太了。
到時候全京城的人們都會驚訝的看到一個老太太在天空中來去自如。
思緒收回,莊惜玉也把草藥分好了類,她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汗,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
嗯,不錯不錯,不愧是我。
莊惜玉抬頭瞇著眼看了看太陽,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
今日陽光明媚,估算著不過半日,草藥便晾曬完畢,屆時便可以收回庫房了,不過真的好熱啊啊啊。
想到庫房,她又想起了那破洞的怨種瓦片:“……”
“小姐,您怎么又自己動手了,不是說好了讓奴婢來做嗎,奴婢就是去拿了個蒲扇的功夫,您怎么又自己把活干了啊啊?。。?!嗚嗚完了嗚嗚嗚奴婢又要被扣月錢了嗚嗚…”一道清脆的女聲從房門方向傳來。
花紅一張小小的臉蛋上充滿了大大的絕望。
關(guān)于我家小姐比我還能干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