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不知羅家的獨生女羅大小姐是剛從法蘭西留過洋回來的知識青年?。柯犝f羅森蔓喜歡聽宋麗玲的?蝴蝶君?，這就一悲情戲。我估計宋麗玲他自己個兒都不愛演。”

那女人拔高了聲調(diào)?！罢l不知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唱戲的憐人連青樓賣藝婊子都不如！”那女人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往上看了看正在上妝的宋麗玲。白了他一眼。

“呦。我說宋麗玲啊，今兒個描眉畫眼的時間可畫了半柱香了??！過了時辰，惹了哪位主兒不快了，你可仔細(xì)點兒你的皮！”那女人說著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說。“狗娘養(yǎng)的雜種。沒人要的掃把星?！?/p>

宋麗玲畫眉的手，并沒有因為耳旁女人的聒噪而停下。說時遲那時快。不消一會兒的功夫。宋麗玲就抹好了口脂。扮上了行頭。

“今兒個。羅大小姐還來看嗎？今兒我演一出貴妃醉酒。”宋麗玲問著旁邊正在上妝的宮娥。隨后擺正了插在頭上的點翠頭面。

“這些頭面都是羅小姐送的。我都不舍得戴太久。沉得墜腦袋?！彼嘻惲嶙焐想m是這么說。嘴角卻微不可查的上揚(yáng)。

“本來這鍍金牡丹折扇都是梅先生的東西。要是旁的人啊。端的是萬萬不能用的。更精巧的便是這緙絲工藝的鳳冠霞帔。這雖然是戲服?？梢彩腔蕦m造辦處的手筆。出來接私活兒的。這幾年皇宮里也不大太平。光緒帝就是個實打?qū)嵉目?。這政權(quán)啊。全都落在西太后手里嘍！”一旁的虞小樓插了一嘴。

“啐！就你話多。我賞你仨鍋貼兒?！彼嘻惲岫酥锬锛茏印Ｕf著戲詞里的段子。

一旁的虞小樓倒也不惱火。他深知宋麗玲的脾氣。向來如此。都是溫順極了。

也就是對待羅森蔓的時候有些小心眼兒。

“我呀。今兒個你可管不住我嘍。今兒個你唱你的楊貴妃。我演我的楚霸王！”

那邊聽著有人報幕。“哎。不跟你貧了。我上臺了?。〗駜簜€羅大小姐早早就包了場的?！?/p>

“哎嘿。我說你個重色輕友的嘿。有了女人忘了哥們兒是吧？”虞小樓連忙上妝。等著下一場唱?霸王別姬?了。

“記著多在羅小姐面前，替哥們兒我美言幾句！這小子……”

“這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dāng)空?！?/p>

“來人，換大杯！”“娘娘，這是龍鳳酒。”

“哦？何為龍鳳酒？”

“……”

“高力士，進(jìn)酒！”

“好……”羅森蔓盈盈笑著?？粗_上的宋麗玲笑得燦爛。只一眼。就認(rèn)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