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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被人抬了出去,殿內(nèi)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嗤...當真是好戲?!眿魍駪猩⒌仄鹕恚垂雌鹨荒ㄋ烈馔秊榈男θ?,眼神幽冷。
迎上弘歷的目光,她心中并無懼意。嬿婉輕啟朱唇,語氣溫和卻透淡漠:“烏拉那拉氏作孽也不少了,皇上您呢?今日如此為烏拉那拉氏增光添彩……當真是將嫻貴人寵到了極致??!阿...哈哈哈……”那笑聲肆意張揚,仿若狂風呼嘯而過,令聞者心驚膽戰(zhàn),魂魄皆顫。
“令.....令貴妃...你放肆些許了!”富察皇后蹙眉不悅,然而嬿婉并沒有如她所想的惶恐不安,反而她挑了挑眉,把‘肆意妄為’‘張狂至極’的姿態(tài)發(fā)揮淋漓盡致……
“皇后娘娘,臣妾,說錯什么了?”她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如懿,隨后牽起一抹笑容望向富察皇后。
也是,這才是令貴妃,狂傲、不羈、放肆……
如懿:“令貴妃,嬪妾如何作惡多端了……”
“愛妃吃醉了酒,還是快些回……永壽宮吧?!焙霘v無力地說道,因為他清楚、他不能拿嬿婉怎么樣。
“噗嗤...哈哈哈哈??!”嬿婉撐不住笑,眼神陰冷地望向如懿。
“以下犯上、不敬上位...真的是好樣的呢...!”頃刻間,嬿婉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強勢至極,冷聲道:“拖下去,掌嘴...嗯,到底是皇上的嫻貴人呢,那就五十下吧,以儆效尤?!?/p>
富察皇后變了神色,可轉(zhuǎn)念一想,這被掌嘴的人是令她厭惡的如懿,所以富察皇后到底是沒有開口,做出一副驚訝的神態(tài)。
如懿被氣得渾身發(fā)抖,就見嬿婉慵懶著身姿:“臣妾告退?!?/p>
永琰是嬿婉的一加成,再加上她的出身,足以讓皇帝無能為力了。
此刻起,朝廷和后宮都有“魏半朝”之名。
魏佳氏恍若先康熙時期的“佟半朝”之稱,在外魏佳氏子弟蒸蒸日上、在內(nèi)令貴妃足以壓在富察皇后頭上,無人能及。
視線轉(zhuǎn)回后宮。
阿箬被追封慎嬪、以妃位的葬禮規(guī)格下葬皇陵。
當日消息多少傳入宮外,頂層的宗室、勛貴、清流略知一二。
是以,弘歷被迫冊封阿箬,而且還提高索綽倫桂鐸的官職;桂鐸不是不疼愛女兒,畢竟阿箬身為長女、桂鐸夫妻廢了力氣把她送入青櫻身邊當貼身侍女,如今阿箬逝去他們怎么可能沒有怨恨。
那爾布本就不好過,現(xiàn)下烏拉那拉府也更加不好過了起來。
永壽宮
暖黃色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灑入殿內(nèi),將地面鋪上一片片光影。午后的宮殿顯得格外靜謐,連平日里勤快的宮女們也放輕了腳步。直到嬿婉起來,竹姚再為嬿婉梳妝。
“娘娘,嘉嬪一刻鐘前就跪著了?!?/p>
“嗯?哦,對,今個兒是跪永壽宮的日子了?!彼Z氣說不出的嫵媚與慵懶:“這夏日也到了,就賞這個賤人放血吧?!?/p>
放血,意思是讓嘉嬪的血與墨水融在一起,再用墨水寫成佛經(jīng)送去小佛堂。
“是?!?/p>
那西洋鏡中映出的嬿婉,真真是個絕色佳人。但見她身著一襲金黃色紗繡水墨荷旗裝,這旗裝非同一般,裙邊以極細密的針腳精繡著朵朵凌霄花,恰似那花兒在風中搖曳生姿,而顆顆珍珠巧妙地點綴于旗擺之間,每走一步,皆泛起熠熠光輝,仿若星辰墜落凡間。發(fā)間橫插著四支金鳳鏤花長簪,左右對稱,簪上花紋精致得仿佛能引鳳凰來棲,側(cè)邊又以碩大的東珠作為點綴,那東珠圓潤飽滿,在光線下流轉(zhuǎn)著溫潤的光澤。最奇的是,這般美艷模樣竟是未施粉黛,那一張?zhí)烊坏拿嫒?,眉眼間透著股空靈之氣,宛如從九天之上翩然而降的神仙妃子,不惹一絲人間煙火氣息。
進忠躬著身子,低垂眉目,乖巧可人道:“奴才請令貴妃娘娘安?!?/p>
“皇上吩咐了晚間會來永壽宮看望貴妃娘娘您?!?/p>
“本宮知曉了?!?/p>
隨后進忠手上的東西也被鳶伊接了過去,進忠笑著說道:“這是皇上近日得來的九轉(zhuǎn)玲瓏香爐。”
那香爐不過盈握之物,通身卻以古銅鑄就。但見其上九夔蜿蜒盤踞,或昂首欲嘯,或俯首若思,或張牙舞爪,或斂翼凝神,姿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似欲破器而出。最妙處是那爐蓋,鏤刻著萬卉爭妍之態(tài),玲瓏剔透。若輕煙裊裊自其間升起,應當是氤氳繚繞。
嬿婉輕哼一聲:“勞皇上費心?!?/p>
進忠順勢為嬿婉捏肩的活兒:“娘娘吩咐奴才的事兒辦妥了,嫻貴人的妹妹果真如此怨恨上了~”
“人長得怎么樣?”嬿婉問。
“據(jù)說倒是比嫻貴人出眾多了,性子不像嫻貴人如此矯情。”
嬿婉含笑看了一眼進忠,神色愈發(fā)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