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入夜,月兒高掛,星光點點,所有的景色被濃濃的暗色抹平。
金光置身在一片蒼涼的枯草叢中,抬首望著那淡淡銀光,一陣沉思。
草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金光唇角微揚,忽然雙手結(jié)印,對著那圓滿的月光射出一道金色光芒,修長的雙手即刻盤在額前,口中念出一道無人聽懂的咒語…
?敖玉靈半夜醒來,見對面金光屋里一片黑暗,不由喊了幾聲,并未聽到答復(fù),心里有些焦急,沖進去找了半天,依舊不見他人。
她只好摸索著到外面來尋,發(fā)現(xiàn)金光時,他正蹲著身子,背對著她,口里輕聲念叨:“去吧,好好陪著她,別再讓她傷心了…”
“上神?您在跟誰說話?”敖玉靈有些意外,他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郊外干什么?
金光不緊不慢的站起身,踱步向她走來,敖玉靈只來得及看到一團“白色”霍地躲進草堆,令人好奇的緊。
“出來散散步,一只野獸迷了路,本座給它指點出路罷了。”他說的輕描淡寫,理直氣壯,敖玉靈也不敢多問,只是陪笑道:“上神連對一只小動物都這么有愛心,小仙真是自愧不如。”
金光邊走邊道:“眾生皆平等,不過,你不如的地方的確有點多!”
敖玉靈神色一愣,轉(zhuǎn)而眼眸之中透出一絲鄙視,想也沒想便接口道:“小仙的確比不上那鐘姑娘,只可惜她再怎么好,也只是一條蛇妖,而我再怎么不如,也有了仙籍?!?/p>
她沒看到,金光的面容此時是一片陰郁,目光中露出顯少的殺意…
雖然此刻他并未回頭,可敖玉靈已經(jīng)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fā)的寒氣,識時務(wù)的閉了嘴。
金光忽然頓住腳步,目光沉沉的看著她,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無事了,那咱們應(yīng)該探討一下,今日在街上,為何會被魔界的人傷了?”
敖玉靈倒是沒想到他會忽然轉(zhuǎn)了話題,神色有些慌張,結(jié)巴道:“小仙…小仙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父親的事,我被他們給盯上了吧?”
金光眼眸微微一瞇,諷笑道:“是嗎,你認(rèn)為是這樣?”
敖玉靈腳步退了退,緊張道:“上神認(rèn)為,有什么不妥?”
“本座只是認(rèn)為,你既然擁有治愈魔界傷口的能力,為何今日,卻獨獨不肯為自己療傷,還是,另有隱情呢?”金光一把扯住她的手,清明的雙眸靜靜的注視著她。
“小仙…小仙只是因為身體虛弱,無法使用法力自愈,上神為何要對小仙有這樣的疑慮,難道,我愿意為您送命,您還不肯信任玉靈?”她微微掙脫金光的手,委屈的樣子好像真被金光傷痛了心。
“太晚了,回去歇著吧!”仿佛之前的事不曾發(fā)生,金光忽然雙手為她整理掉落的外套,臉色一片溫和。
如此反復(fù)無常,倒叫敖玉靈實在有些迷惑,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 翌日清晨,露水還未干透,鐘素秋便從客棧悄悄出來了,或許是太過習(xí)慣自己的竹屋,以至于在哪里都夜不能眠。
但她又不想讓七夜和白梅露宿街頭,只好陪著他們一起住了客棧。
客棧離郊外很近,她一夜沒睡好,決定出去走走,也沒走多遠(yuǎn),面前忽然跑來一只雪白的兔子,在她腳下停了下來。
鐘素秋黯淡的眼眸忽然有了一絲光芒,連忙蹲下身子摸了摸她,見她對自己似乎毫不畏懼,不禁想起了小憐,便一把將它抱在了懷中,低低問道:“你在這里找什么呢?是不是迷路了?”
小白兔那雙大大的眼睛,就那樣直勾勾的望著她,好像有很多話要對她說。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姐姐一定會盡力幫你的?”鐘素秋對待小動物,一向很有耐心,雖然總感覺她的眼神,好似蘊含著一股無法言語的傷痛。
“好了好了,如果沒什么事,那就回去吧,外面野獸多,壞人也多,你別落在他們手里,可就完了!”
她哄小孩一樣,把它放在地上,想要催促它趕緊回家,奈何這小白兔依舊望著她,一動不動的,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鐘素秋以為它要看自己走,便轉(zhuǎn)身對它道別,誰知一回頭,那小白兔竟然流淚了!
鐘素秋心中一疼,不舍的將它又抱回懷里,眼淚也跟著下來。
“你別這樣,我不走就是,你這一哭,我心里也好疼?!彼龑⑺哪樫N在自己臉上,動容的哭訴道:“姐姐對不起你…”
? ?那小白兔十分懂事,竟用那只略有些骯臟的爪子,為她擦拭眼淚,鐘素秋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她抱著她,深深的問道:“是你回來了,對不對?”
那白兔不會言語,只是又將自己的頭乖乖的埋在她心口,軟軟糯糯的惹人憐惜。
“我們這般有緣,以后就跟著姐姐吧!”
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肯定是小憐那可憐的魂魄無處安放,又選擇另一種方式回到自己身邊了,一定是的!
?草叢深處,一雙溫柔的黑眸緊緊注視著這一幕,那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緩緩松懈下來,薄唇也慢慢彎起,露出一抹久違的笑容。
只要她開心,怎么樣都值得的!
那扶著心口的手,久久才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