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川凝眸一看,不遠(yuǎn)處的樹叢間臨風(fēng)站著一個黑衣男子。
身材頎長玉立,年紀(jì)與他差不多大,一雙黑眸深邃冷漠,配著兩條緊緊蹙起的眉,端的是一副煩躁模樣。
似是不愿與尤川多言,男子上前幾步,一把將印流光抱起。
尤川本來還想說你他媽誰啊,上來就對人動手動腳,結(jié)果話沒說出口就見印流光似乎是極度信任那人,昏迷中得了那人的懷抱,眉間的褶皺都平息了些許。
如此,想來應(yīng)是極為親近之人了,否則以她那種貓一般敏感的性子,是斷不會有這般反應(yīng)的。
尤川一驚,心說自己怎變得對她這樣了解了。
尤川你要帶她去何處?
那人瞥了尤川一眼,仍是冷冷開口:“這是我山鬼家事,外人不便插手?!?/p>
好家伙,拿家事和外人來劃清界線,這的確讓人啞口無言。
尤川又一思量,道:
尤川并非是我要插手,只是此處乃我嬈疆地界,而我是萬毒窟的少祀官,如我在旁,你們在嬈疆行走,會更方便。
那人眸色微微一沉。
片刻,他像是想明白了其中利害,眼神緩緩柔和些許,道:“帶路?!?/p>
*****
侯卿沒和他們一起。
當(dāng)尤川問及侯卿接下來去處時,侯卿思量片刻,道:
侯卿繼續(xù)尋找十二峒。
尤川沉默少頃,心說這十二峒避世許久,就連他們嬈疆之人都遍尋不得,更不用說他一個外人了。
只不過按著侯卿的性子,旁的人勸是斷斷然不起作用的,唯有他自己不想找了,才會真的放棄。
從山里出來后,尤川帶著兩人去了一家客棧暫住。
那黑衣男子帶著印流光進(jìn)屋就把門砰的關(guān)上,頗有些擺明了甩臉色給尤川看的意思。尤川倒也不在乎,安慰自己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
印流光醒過來的時候,見的是天光大亮。
再眨眼間,就見一人坐在桌邊,正蹙著眉頭看書。
她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又使勁眨了兩下,才確定沒有看錯。
印流光辰彥?你怎么在這里?
聽人叫自己,印辰彥霎時抬眸,見印流光正撐著要坐起身,急忙放下書,走幾步至她床邊。
印辰彥五姑婆讓我來十萬大山找你,說是怕你出了意外。
印流光我五娘?
印流光示意他扶自己起來,
印流光我記得五娘是在……
印辰彥在九頂山常住。
印辰彥垂著眸子給印流光架起枕頭,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眸中神色,
印辰彥山膽取出來了?
印流光嗯。
印流光委屈,
印流光累死了。
印辰彥說到這個我還沒問你。
印辰彥的語調(diào)驟然一冷,
印辰彥你怎么用了十二刀?金鈴呢?
一聽說到金鈴的事情,印流光目光閃躲,撇撇嘴不回答。
印辰彥大概猜到,卻是十分驚異,瞪圓了眼睛就問:
印辰彥你不會是把金鈴……弄丟了吧?
印流光被人偷了。
印流光不大在意地道。
事實上她就是這樣的性子,越到最關(guān)鍵的時候反而越發(fā)淡定,反正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大膽認(rèn)了能怎么呢。沒有金鈴她不照樣還是王座,沒有金鈴她不照樣還是把山膽取出來了嗎。
印辰彥什么人偷你的金鈴?
印流光翻翻白眼:
印流光我要是知道就早追回來了。
印辰彥默了默,心說也是。按著她的性子,不僅是早追回來了,甚至還能把人痛打一頓。
于是他換了個話題:
印辰彥那個人是怎么回事?山鬼的事情怎么能讓外人參與?
印流光你不是當(dāng)我真想讓他知道吧?
印流光有氣無力地抱怨,
印流光十萬大山是不探山啊,這里也沒有山鬼的勢力,在人家地盤這不得恭順點,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
于這話印辰彥倒是同意,若非是不探山,以他們山鬼的排場,又怎會只讓印流光一人來此。
印辰彥所以,那人是萬毒窟派來跟著你的?
印流光嗯。
印流光斜了他一眼,糾正道,
印流光他叫尤川,別老那個人那個人。
印辰彥默了默。
印流光對了,他救了我多次,又在下面幫我。給他把那個藍(lán)礦的額飾送過去,免得說我們山鬼不懂禮數(shù)。
印辰彥點頭應(yīng)下。
他是知道印流光素來豪橫,畢竟山鬼掌著那么多礦,用礦石做成的飾品也數(shù)不勝數(shù),送出去些也是無妨的。
事實上送這個額飾也不是印流光隨口說的,她見尤川日常是帶著額飾的,氣質(zhì)又偏清冷,那枚藍(lán)礦若在他眉間,必然是好看的。
飾品就得是配得上它的人戴,否則也不過是丟在箱子里蒙塵而已。
如此一想,印流光嘴角便溢出些笑意,心情也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