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月亮很圓,月光很亮,灑下,照亮了這一片沒有遮擋之地。
夜風(fēng)輕徐,帶來遠(yuǎn)處的花香,沁人心脾。
蕭瑟享受般深吸了一口氣,回過身去瞧紅衣少年:“所以,我們還到過這個(gè)地方?在這里我們又干了什么?”
藍(lán)衣少年抱胸坐在城沿上,月光就在他身后,為他渡了一層潔凈的光,本就驕矜貴氣的少年,因?yàn)檫@層光多了一份仙氣,微風(fēng)輕撩起他的發(fā)絲,他此刻輕盈的如同即將翩翩舞去的蝴蝶。
一不小心,他就會(huì)消失在了眼前。
雷無桀驚艷的看著,走近,連腳步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眼前的人。
“蕭瑟,其實(shí)不是這里?!?/p>
“?”
“是天啟城的城樓上。”
雷無桀輕聲說著,緩緩靠近了藍(lán)衣人:“那時(shí)候,你剛打完勝仗回來,面臨留不留在天啟做那天下最華貴的人,也面臨著要不要跟我們這些人分開?!?/p>
蕭瑟回想,是有那么一段時(shí)日,后來,他選擇跟雷無桀等人離開了。
“那晚,我約你在天啟城的城樓上,向你表明了心意?!?/p>
蕭瑟眼皮微跳,抬眼想去瞧紅衣少年,但眼前突然被投射出一片陰影,兩側(cè)突然被雷無桀的手撐住,蕭瑟幾乎被他半圈進(jìn)了懷里……
“你干……”
“我喜歡你,蕭瑟。”
正想呵斥那夯貨兩句,蕭瑟就被雷無桀的一句歡喜給砸懵了。
少年平日清亮的聲音略微暗啞,仔細(xì)聽來,帶來了一絲顫音,其實(shí)并不如平日的動(dòng)聽,但就這突然又樸實(shí)的一聲,讓蕭瑟心頭重重一跳,而后一直有節(jié)奏的心跳開始失去了固有的頻率,變得亂七八糟了起來。
蕭瑟指節(jié)蜷緊,掐住了自己的臂膀,抱胸的手往下壓住了胸口,似乎這樣,就能壓下那萬分活躍而亂跳的心臟。
“不管你留在天啟還是決定去闖蕩江湖,你在哪我在哪?!鄙倌贻p聲說著,緩緩湊近,那雙滿載著真誠(chéng)與情意的眸子,此刻被他的身影占據(jù),就好像他占據(jù)了少年的整個(gè)世界。
這種錯(cuò)覺讓蕭瑟心頭滋生出一種極大的滿足,滿足的心口都開始發(fā)脹了。
從雷無桀的話里聽得出,他只是在一貫的恢復(fù)過往的場(chǎng)景,想要喚醒他的記憶,但這些其實(shí)并不是他曾經(jīng)歷的過往,蕭瑟覺得自己不該有太多的悸動(dòng),但是……
止不住的心動(dòng)。
乃至于,當(dāng)那紅衣少年欺身壓來之時(shí),蕭瑟沒有拒絕……
真摯的吻裹挾著少年的直白與熱情,他仰頭承受,就好像接受了這份宣之于口的心意。
緊閉的心門在此刻仿若被撬開了一道口子,那紅衣少年就這樣莽撞的擠進(jìn)了他的心里,在那心中那少年舒展著手腳,霸道的占遍了他心中的每一個(gè)角落。
蕭瑟軟下了身子,唇瓣松動(dòng),主動(dòng)開合出一絲的縫隙,任由少年恣意的鉆入品嘗……似乎是這份主動(dòng)鼓勵(lì)了少年,吻變得更為炙熱霸道且急切莽撞了……
……
回去的時(shí)候,蕭瑟是由雷無桀背著回去的。
腿腳走了一天,酸疼不說,剛剛被親的渾身發(fā)軟,一點(diǎn)力氣都沒了……
蕭瑟面色發(fā)燙,只覺得今天一天把一輩子的臉都丟完了。
好在這個(gè)小夯貨也瞧不出來。
他背著自己,似乎還挺開心,走路一晃一晃的,輕快的很。
蕭瑟被他晃的頭暈,眼皮下耷,漸漸的困意襲來,干脆窩在小夯貨的肩窩處睡覺。
迷迷糊糊間,蕭瑟感覺他們到了,雷無桀將他放下了,還給他泡了腳,而后跟他一起躺回了床上。
蕭瑟困的睜不開眼,干脆隨雷無桀折騰,直接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蕭瑟一睜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他唬了一跳,才緩緩想起這是雷無桀來。
晨曦的光打在少年的面上,蕭瑟想起少年的笑、想起少年清亮的聲音、想起他們間的一切,莫名的心里滋生出一點(diǎn)甜來,他緩緩勾起唇,伸出手捏了捏雷無桀的鼻子,眼瞧著他的小夯貨抗議,才高抬貴手一般放開了他。
他輕輕坐起,想起身,誰知?jiǎng)傄粍?dòng),那昨晚酸疼的腿今天跟被碾碎了重組一樣的疼。
疼的蕭瑟齜牙咧嘴,再一看睡得香甜的雷無桀,突然間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小夯貨,昨天跑那么多地方,都不知道備輛馬車!
豬嗎!
此刻的蕭瑟完全忘了,昨日跑那么多地方,他自己也是一句抗議都沒有的。
蕭瑟咬牙切齒,推了推雷無桀,喊了人兩聲,那人扭了一下,仍舊睡的死死的,蕭瑟瞧的可氣,艱難的抬起一只腳,對(duì)準(zhǔn)那人的屁股就是一踢……
“??!”隨著一聲慘叫,紅衣少年摔在地上,滾了兩圈,一臉懵的醒來,而后轉(zhuǎn)頭看向蕭瑟,清澈的眼瞳里承載滿了控訴。
“你干嘛啊?!蕭瑟!”
蕭瑟原想懟他兩句,眼睛余光卻瞧見了窗臺(tái),窗臺(tái)上那擺放著的梅花不見了,他略微一愣,一一掃視過房間的擺設(shè),桌面上是他那精致的紫砂壺,書桌上也沒有小夯貨怎么收拾都收拾不利落的霹靂子……
蕭瑟再一瞧坐在地上的雷無桀,清澈的眼瞳純真而干凈,仿若稚子,不存半分私念。
“……”蕭瑟喉間一哽,他這是回來了?
那雷無桀怎么在他屋里?
蕭瑟皺眉問,語氣自帶嫌棄:“你自己沒房間嗎?跟我睡一塊?”
雷無桀聞言,睜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蕭瑟,一股子怨氣:“蕭瑟,你講道理好不好?不是你讓我睡過來的嗎?”
雷無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跑到了蕭瑟的面前說:“你還讓我……讓我……”
他顯得有些難以啟齒,蕭瑟眉頭跳了跳,問:“讓你什么?”
“讓我……”雷無桀伸出手做了個(gè)抱的姿勢(shì)說:“吶,讓我這樣摟著你睡……”
“……”蕭瑟倒吸了口涼氣,閉眼靠在了身后的墻壁上,只覺得渾身血?dú)馍嫌?,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他過去了那邊的世界,那肯定是那邊的蕭瑟來到了這里。
雷無桀完全沒有異樣,那邊的蕭瑟看來也沒有暴露他的世界。
那邊的蕭瑟已經(jīng)跟雷無桀是一對(duì)兒了,所以在這個(gè)世界也找雷無桀,他懂,這是自己會(huì)干的事。
但是,能不能先看看情況!
這邊的雷無桀跟他還只是兄弟!
“蕭瑟,我真的覺得咱們這樣不好。”雷無桀湊近了蕭瑟壓低了聲音說。
蕭瑟睜眼,斜瞥著他。
雷無桀說:“最近,千落師姐和若依看我都怪怪的了,洛軒都直接跑來問我,我們是不是龍陽了?!?/p>
蕭瑟心里咯噔了一聲,琢磨著問:“我……我還對(duì)你做了其他什么奇怪的事嗎?”
“啊?”雷無桀疑惑,蕭瑟看他那傻白的模樣,就知道,自己還是有分寸的,瞬間心頭松了口氣,轉(zhuǎn)頭戲謔的看他:“你知道龍陽什么意思嗎?你就不好?!?/p>
雷無桀搖頭:“不知道?!?/p>
蕭瑟扶額,雷無桀瞇眼,眼里透露著幾分狡黠:“但我看他說的那個(gè)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詞?!?/p>
蕭瑟皺眉:“你又不懂,哪里知道什么好不好詞?!?/p>
雷無桀說:“我就知道!”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帶著隱隱的懇求:“說真的,蕭瑟,要不然我今晚睡回去吧,咱們這樣真的不合適,兩個(gè)大男人睡的也擠啊。”
他說著,掰扯著被子,一臉委屈的模樣。
蕭瑟皺眉,明知在這個(gè)世界他和雷無桀的關(guān)系僅止于兄弟,身為兄弟,這樣的話說出來都算正常,但蕭瑟莫名的心頭來氣,說話都變得陰陽怪氣了起來。
“喲,怎么?跟我睡還委屈你這小夯貨了?”
“不……不是?!崩谉o桀連連擺手:“我是怕毀你聲……”譽(yù)……
聲譽(yù)還未說完,就被蕭瑟擺手打斷:“行了,趕緊滾,誰要和你睡!”
說完,將一旁雷無桀的衣服甩他頭上,聲音冷了幾分:“滾?!?/p>
“……蕭……”雷無桀本能想去喚他,被他的黑臉和冷厲的眼神唬住了,他咽了咽口水,抱著衣服往外退說:“那……那我走了,你再……再睡會(huì)?!?/p>
說完,直接開溜。
“……”看著那人飛速跑離的背影,唇瓣仿若還殘留著被吸允后的酥麻,蕭瑟心梗的隱隱做疼。
這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