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凌兒看到坐在石凳處的易尺素,改了幅和善的面容,款款上前。
“二姐,身體恢復得可還好?”
易瀟兒和易楚兒跟在后邊。
“還行,無礙。"易尺素猜她們是府里小姐,但不認得誰是誰,她不敢輕舉妄動,語氣平平地回答。
“無礙便好,只是二姐,你脖頸的傷結笳,正是癢的時候,祖母曾給我一瓶消癢止痛的冰膏?!彼龔男渲心贸鲆粋€綠色瓶子,微微一笑,瑩瑩走到易尺素身旁坐下來。
易尺素看著遞來的綠瓶,接過放到桌上。
易楚兒尖叫,“三姐,這么好的東西,給她做什么?真的是浪費?!?/p>
“不然給你嗎?去趙夫人那淋一遭,我可以去央祖母再要一瓶給你啊。"易凌兒說這話時看向易尺素,“大姐,你覺得我的話在理嗎?”
易尺素不接話,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哦,你就裝吧。”易楚兒一臉不屑,在小院里走動,打量著周遭。
“想來,不知道二姐住得還習不習慣,畢竟突然回來,家里人也沒個準備,事事都粗略些?!?/p>
易凌兒取了盤子里一個橙子,涂了鉛粉的指甲好看雅致,她一邊剝著橙子,狀似無意地說。
易尺素之前住的院子出嫁后就閑置了,這次回來,本也可以收拾著住進去,但那院子離易老爺?shù)脑鹤咏?,易老爺正厭惡這個女兒,深以為恥,根本不想看到她,便叫人收拾了一個最偏的院子,聽說這邊原來是用來放雜物的。
“住得習慣?!币壮咚卣Z氣平平,聽不出怒氣。
易凌兒詫異,按易尺素的性子,估計看到她便炸毛,如今卻如此穩(wěn)重,難道是死過一回怕事了?
“五妹,你的院子比這可大不了多少?!币壮簡柹砗蟮纳倥?/p>
少女安安靜靜,自來這個院子后,便一語不吭,沒有什么存在感。
易瀟兒笑了笑,“小點也好,夠住了的,比不得三姐四姐。"
“我也覺得,小點好,溫馨又好打理,不像我的,母親多次抱怨說不好打掃,事兒多,六弟也覺得,和丫頭們躲貓貓都不好找?!币琢鑳簲[著一慣和善的面孔,語氣也誠懇。
只是這話總刺人??!易尺素想著。
易瀟兒對易凌兒有氣,但易凌兒擺出她母親和弟弟,總不好杠上,于是,她把火氣對準了易尺素?!耙壮咚?,你偷男人的事已經傳遍了,你倒罷了,連帶我們也受恥,現(xiàn)在我們都不敢出去,怕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被扔臭雞蛋?!?/p>
易尺素站起來,走到易楚兒面前,她比易楚兒高許多,一下子,居高臨下。
“四妹,你待如何?"
易楚兒沒想到她一點恥辱都沒有,怒道,“趙哥哥在外辛苦征戰(zhàn),你卻背著他干這種事,你還要不要臉?”
易尺素噗嗤一聲,“所以?你為什么那么激動?”
易楚兒看她油鹽不盡,一把掌便揚過去。
易尺素抓住她的手,“再怎么說,我還是你的姐姐,動這一巴掌前,動腦子想想,如果傳到外頭,說你不尊親長,就不好了?!笔忠挥昧Γ﹂_了易凌兒的手。
“四妹太沖動了,何必打人。盡管二姐現(xiàn)在名聲有損,行為不端,但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币琢鑳阂沧哌^來。
易尺素卻反手甩了一巴掌,易楚兒臉麻麻,一時沒回過神。
“這一巴掌,是替父親教訓你,不尊親長,出言無禮。"
易楚兒從小到大也沒挨過巴掌,此時眼眶盈淚,雙眼怨恨地盯著易尺素。
“我現(xiàn)在已經這樣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光腳的也不怕穿鞋的,你們誰想試試就來!”易尺素冷冷看向易凌兒,“既然三妹如此關心我,我心里領情了。但病體之軀,實在沒什么精神,你送四妹回去吧!”
易凌兒看著易尺素,直覺得她不一樣了,“既然二姐不舒服,我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望姐姐?!?/p>
她拉著易楚兒走了,易楚兒走之前惡狠狠向易尺素喊道,“賤人,你等著。"
易尺素整了整衣裳,眼角撇著那個穿鵝黃輕衫的女子。
“二姐好,”她輕行了一個禮,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個白瓷瓶。
“二姐,三姐的藥效雖好,卻容易留疤,我小時候常挨打,為了避免留疤,我娘做了這個藥給我。你配合著用,會好一些?!?/p>
易尺素打量著她,接過她的藥,收到袖子中。
“多謝五妹?!彼€了個禮。
易瀟兒笑了笑,走出了院子。
此時,陽光明媚,忽然,易尺素看到,墻角有一朵小黃花艱難地生長。
該找點事做做,起碼得賺夠錢,金銀獨立,誰也不求嘛。
易尺素想著,回屋去了。
云楓從廚房里出來,看到桌上擺著一個綠瓷瓶,拿起來看了看,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