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大清早宮里便來人了,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親自而來,還有明黃色的圣旨。
總管太監(jiān)尖細的聲音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沈王妃蕙質(zhì)蘭心,溫良賢淑,乃福氣之人,皇后喜之,特宣其進宮陪與皇后養(yǎng)病,欽此?!?/p>
溫知鳶從地上站起來,接過圣旨,臉上神情未變,接過圣旨,輕輕道:“勞煩公公這一趟,麻煩了?!?/p>
桃畫則給他塞了一袋碎銀。
總管太監(jiān)直接收下了,笑的晦暗,“王妃體恤咱家,這個咱家就收下了,日后會在陛下面前為您美言。”
他說的是陛下,而不是皇后。
“不用,在宮里多多幫襯一下,公公,好處自是少不了。”
公公福喜詫異的看了溫知鳶一眼,沒說什么。
“那咱家就回去了,不叨擾王爺王妃了?!?/p>
很快,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出府。
留下溫知鳶站在原地,身后突然有人給她披了衣服,道:“小姐?!?/p>
天氣尚陰,秋風冷冽,溫知鳶看著他,憐愛地撫上他的頰,“好涼,祈年,前幾日我讓你去了鋪子住啊,怎么回來了?!?/p>
“想念小姐了,我不想在鋪子,想在小姐身邊,但違抗命令不對,所以我住了兩日才回來?!彼J真的說。
少年蹭了蹭她的掌心。
女子輕輕嘆息,她怕沈臨熙會以燕祈年為要挾,會傷害燕祈年,讓他提前離開,可這孩子又回來了,說是念著她。
“嗯,先回晚春院吧,我今天做了糕點,恰好你回來了。”她笑的嬌艷。
燕祈年呆了一瞬,乖巧地垂頭,耳尖處紅了紅。
不枉他忍耐了兩天才回來,只要看到溫知鳶的笑,他心中會覺得枯木逢春,生機勃勃。
晚春院
“祈年,盡管我們只相處數(shù)日,可我知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所以有些話我得告訴你,我的處境現(xiàn)在很糟糕,我不知道能不能護住你和桃畫,所以我今日進宮后,你們便去莊子里,晚上去,桃畫知道莊子在哪?!?/p>
燕祈年愣了愣,“你進宮會有危險對么?”
溫知鳶沒說話,而燕祈年也沒問為什么。
“那我進宮陪你好不好?我女扮男裝,都可以的,小姐?!彼拷诵藨B(tài)祈求。
“不要丟下我。”
女子默了默,搖頭:“祈年,聽話?!?/p>
溫知鳶讓人查過他之前,過的日子苦楚,哥哥盡力護著他,所以當那人給他下了縮骨藥,再讓其遭遇酷刑的事情,因不想讓哥哥擔心,他便一直瞞著。
這般苦楚的日子他熬過了,若跟著她進那危險的皇宮,他又要受苦遭暗算,他該幸福的。
桃畫也是。
空氣驟然安靜,燕祈年眼里的光一點點的暗了下去,他張開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本身是很敏感的人,潛意識里認為自己被拋下了,應該說什么?挽留的話還是哀求?
但是溫知鳶不會同意的。
他知道溫知鳶打心里愛護他和桃畫,可他沒有辦法離開的,他要永遠和她綁在一起,像夫妻那樣,或者是嬰兒與母親那樣,永不分離。
“我不會離開的。”
少年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聲音微顫,“我不會離開的?!?/p>
她轉(zhuǎn)過頭。
“我兩個時辰后便會進宮,侍女已讓王爺挑好了?!?/p>
燕祈年沒說話,定定地看著她,兩個人的氣氛越發(fā)安靜。
好半響。
“嗯,那我先下去劈柴了,小姐?!鄙倌觏岷?,乖巧道。
待他走后,溫知鳶才嘆氣,屋外的枝條已有綠芽,垂落飄散,小水洼上漂浮著梨花,春日呢,多好的春日,她為什么不能安安寧寧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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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桃畫,阿鳶可有說什么?”
“小姐并未說什么?!碧耶嫻Ь椿卮?,聲音平淡。
沈臨熙不禁皺眉,好像桃畫一直叫阿鳶小姐,從未稱過王妃,連帶著那個奴仆也是,那奴仆他見過,是要仗著臉勾引么?
素來冷肅的沈王爺難得情緒外露,臉色極臭,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阿鳶,但那奴仆不該去她面前。
賤男人。
可沈臨熙忘了。
他娶平妻時浩大的聲勢,就已經(jīng)是不顧及溫知鳶的臉面感受了,后面的態(tài)度更不定,連侍衛(wèi)對溫知鳶都不甚敬重。
更別說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