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耒,前所未有的不適感充盈全身。
我的身下是一張極其簡陋的小床,薄薄的褥子根本不能減輕它的生硬。
被子窩在墻角,小小一團(tuán),我扶著腰坐起,勉強(qiáng)將它墊于腰下,幾乎沒有存在感。
緩了好一會,我才開始探索這個突如其來的貧困小窩。
嗯…這個床沒我的大,還很硬,桌子好廉價的感覺,衛(wèi)生間都沒我的衣柜大,這…這小地方竟然還能接下一個廚房?!
唉…
我真的很無奈,欲哭無淚,你說它小吧,它什么都有,你說他溫馨吧,它又幾乎沒有生活痕跡。
我顫顫巍巍地坐下,手搭在桌子上緩解這個巨大的落差感,右手感到一點(diǎn)細(xì)微的凸起。
是一張紙,像是海報的那種,藍(lán)色的邊框,上面寫著醒目的黑字,愛心福利院,幾十個小孩簇?fù)碇鴶D出微笑,被印在封面。
有一個小孩卻沒笑,倒也不是沒笑,其實(shí)他笑得最自然,但就是感到怪異。
如果非要說的話,像是他的五官都是獨(dú)立且可隨意控制的,除了嘴角外,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笑的痕跡,甚至還有一些鄙疑,麻木,冷淡。
他的外貌在人群中尤為突出,雖然瘦骨嶙峋且站在最邊邊,卻還是可以一眼把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這張臉熟悉至極,是那本薄薄的小冊子里夾著的那小孩。
不過在那張照片里,他臉上是更直白的麻木,痛苦,隱忍。
愛心福利院——我將它一字一句的刻進(jìn)心里。
床頭的抽屜里有一個并不高大上的手機(jī),一張卡和我的身份證,手機(jī)下除了寫著卡密碼的紙還有各種不知名的優(yōu)惠券。
我拿起手機(jī)開機(jī),還有94%的電,桌面的壁紙是那張小冊子里夾著的照片。
我眼神一動,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切出門,拿起掛在門邊的鑰匙到樓底的時候,我承認(rèn)我沖動了。
我他喵的不認(rèn)路??!
但現(xiàn)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我眼神堅定,掏出那張卡選擇先去查詢余額。
只要我有錢,一切都不是事!
呃…我站在自動取款機(jī)前又一次沉默了…
6萬多,還有零有整的,我真的能養(yǎng)起一個孩子嗎?我倆不會餓死嗎?真的非養(yǎng)不可嗎?
我在風(fēng)中凌亂,又想起那張淡漠的眼,到底是什么會讓一個孩子有仿佛被壓榨了幾百年的社畜的眼神?
為了我的好奇心,我選擇搭公交車上路。
我站在問了不知道多少人,走錯了多少次路的公交站牌前,終于等來了緩緩使行的公交車。
投進(jìn)破開的零錢,坐在車上開始綁定卡。
如果我真的決定好了的話,就必須盡快找工作,這些錢會在我辦理手續(xù)和置辦家具的時候花光,我必須為我倆負(fù)責(zé),至少不能餓死。
公交車像一個搖晃的果凍一樣上下起伏,還算穩(wěn)的行駛在路上。
車門會在每一站“哐當(dāng)”一聲打開,震得車身晃動一下,耳邊響著報站聲音和安全提示。
今天的陽光格外好,透過車窗一次次沭浴看忙碌的人們,既使你閉著眼睛小睡,陽光也能肆無忌憚地掠過眼皮。
我突然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dú)感,本能的心里依賴著這個素未蒙面的孩子能帶給我充實(shí)感。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但我也不怎么想考慮,我現(xiàn)在有了新的目標(biāo),我想得到他,所以我就抱著一種像小人一樣僥幸的心理,只想得過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