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羅察說道：“阿瑪曉得了，你放心?！彼D了頓又道：“府上事多，要不你和十四爺先回去？”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調(diào)子，卻強撐著挺直了腰背。

推開書房門時，冬日的寒風撲面而來。羅察瞇起眼睛，看見原本去逛院子的胤禎，正站在廊下等待，春露和福生在一旁捧著暖爐伺候。

“十四爺?！绷_察上前行禮，袖中的手仍在微微發(fā)抖，“奴才送您和福晉出府?！?/p>

胤禎轉過身，目光在羅察青白的臉色上停留片刻，又看向他身后神色如常的清棠，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有勞羅察大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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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馬車在十四府門前停穩(wěn)，胤禎親自扶清棠下車，為她攏了攏狐裘大氅：“九哥十哥相約，讓我們?nèi)ヌ税烁缒抢镉梦缟?，知道你不愛熱鬧，就先回府歇著吧?！?/p>

清棠點了點頭：“那爺記得回來用晚膳，我讓廚房備你愛吃的炙鹿肉?！?/p>

胤禎聞言輕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清棠的下巴。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溫熱的呼吸拂過她微涼的臉頰，柔聲道：“等我回來。”

清棠望著胤禎的馬車漸漸消失在街角，寒風卷起她鬢邊的碎發(fā)。

轉身回府時，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隨即又斂起神色，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向府內(nèi)走去。

回到正房院子，清棠喝了口茶，就帶著春露來到了院子里的小廚房。

她讓春露在小廚房支起烤肉的小鍋子，等大廚房送來腌好的鹿肉，就讓春露給她烤了起來。

看著炭火上滋滋冒油的炙鹿肉，不時囑咐兩句：“火別太大，糊了就不好吃了?！?/p>

春露見自家主子難得露出期待的神情，忍不住打趣：“福晉不是說要等十四爺回來再用鹿肉嗎，怎么午膳就先用上了？”

清棠從身邊拿出兩壺早就備好的桑葚酒，遞給了春露一壺：“誰說這鹿肉只有他在的時候才能享用？”

說著，她把一片烤熟的肉蘸上料放到一個干凈的小碟子里，放到春露面前，又道：“平日我不喜太多人圍著伺候，近身伺候的只有一個你，這些年你也辛苦，今兒是大年初一，陪我用個午膳，喝上一杯?！?/p>

春露聞言，手中的鐵鉗“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她慌忙跪下，額頭抵著冰冷的青磚地："福晉折煞奴婢了！伺候主子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奴婢怎敢與主子同席...”

清棠挑了挑眉：“怎么？我賞的酒肉，你不吃？”

春露眼眶瞬間紅了，她顫抖著雙手捧起酒杯，聲音哽咽：“奴婢...奴婢謝主子恩典...”

清棠看著她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柔和。她提起酒壺與春露輕輕一碰：“這些年，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p>

春露再也忍不住，淚水滾落下來。她仰頭將桑葚酒一飲而盡，甜中帶澀的酒液滑入喉中，暖意直達心底。

“主子待奴婢這樣好...”她抹著眼淚，小心翼翼地夾起那片鹿肉放入口中。

清棠自己也夾了片鹿肉：“我記得你是康熙三十五年進完顏府的？”

“主子好記性。”春露漸漸放松下來，“那年奴婢才九歲，因為家鄉(xiāng)鬧饑荒...”

主仆二人就這樣在小廚房里對酌閑談，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沒一會春露整個人都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