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的法，也是律法的法。法不容情，即為無情，賞罰分明，是謂公平。”

溪流湍湍，清籟空谷；

藥香斷續(xù)。

馬車停在藥王谷前，蕭徵掀開車簾，輕輕聞了聞空氣中的草藥香，暫時舒緩了離開哥哥的不適，他輕輕嘆息。

見狀，辛百草臉上也有了些笑容，這小孩應(yīng)該是同他哥哥感情很深的，自打離開天啟城就有些郁郁寡歡，一路上他帶著去賞了幾處風(fēng)景，就這么繞了幾處道走走停停的，今日方回了谷中。

“天色將晚了，為師先帶你去選個住處如何？”

辛百草帶著去看了幾處，最后停在了一個竹屋前，蕭徵微微頷首，“就這個吧，我喜歡安靜?！?/p>

辛百草點了點頭，將空間都留給蕭徵一個人。

月光繾綣，蕭徵推開身旁虛掩的窗，輕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瓷白的臉帶著思念。

他抬頭看月亮，情緒有一瞬間的落寞，“哥，你不會食言的，是吧？”

…

自從上次蕭羽被罰，宣貴妃找皇帝大吵一架之后，皇帝得知葉安世不是宣貴妃的孩子，大喜過望，找了個由頭將那些嚼舌根的大臣貶的貶，逐出城的逐出城。

這下再沒有人敢說宣貴妃的閑話了，連帶著對蕭羽也尊敬許多，畢竟現(xiàn)在看來，宣貴妃還得盛寵。

明德帝下令，讓蕭羽也去跟隨儒劍仙謝宣學(xué)習(xí)。

原本謝宣教授蕭崇，蕭楚河兩人已久，也快結(jié)束課程了，蕭羽跟著聽了半個月，終是迎來了久違了的那個問題。

“謝某教授三位皇子已久，今日既是最后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p>

三人面前端坐著一個儒生打扮的年輕男人，他也如他的名字一般寬舒、宣章、明理，所以明德帝才請之教導(dǎo)。

“先生請講?！?/p>

謝宣點頭，順著蕭崇的話接著講：“今日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各位皇子對帝王之道的選擇，你們自己的道?！?/p>

謝宣又道：“二皇子，三位皇子中你最年長，便由你先說吧?！?/p>

“是?！笔挸绻Ь吹幕氐?，有了片刻沉思，蕭崇重新開口：“回先生，我選擇的是君道?！?/p>

謝宣點了點頭，眼中閃過贊賞，直言：“君道，重德行，講仁義，以賢德服人，是個不錯的道啊。還望二皇子不忘初心，將自己的道走好。”

謝宣又看向蕭楚河，道：“六皇子選了什么道啊？”

不同蕭崇的慎之又慎，蕭楚河幾乎是立刻回答了這個問題，“如果是我來選，那么我會選擇游俠道。”

謝宣有些詫異蕭楚河的回答，作為一個皇子，選擇竟是‘游俠道’，不可謂不令人驚奇，謝宣問他：“六皇子為何會選擇游俠作為自己以后的道呢？”

聞言，蕭楚河表露出向往之情，整個人激動不已，“縱劍江湖，醉酒高樓，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情?！?/p>

謝宣點了點頭，只道：“太平盛世，此道也無不可?！?/p>

雖然是很平淡的話，但蕭羽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不同于蕭崇的贊賞，那是一種由心而發(fā)的認(rèn)同。

蕭羽心中嗤笑，一個帝王之道選擇了游俠道的皇子，卻是所有人都眾望所歸的帝王之選，好似沒了他，其他人都難堪大任一般，還真是可笑那！

蕭楚河回答完，這回就輪到了蕭羽，但蕭羽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反問了謝宣。

“回答先生這個問題前，我想問先生一個問題?！?/p>

謝宣愣了片刻，還是說：“你問。”

“所謂帝王之道，便是帝王所應(yīng)執(zhí)守之道；為知人善用，審時度勢。我心中此時已有我之道，但問先生一句，你何敢知我帝王之道？你問我皇兄二人心中之道，意欲何為？”

上輩子他還看不清時事，一心覺得只要他能超過蕭楚河，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認(rèn)可?，F(xiàn)在看來，恐怕這個時候，謝宣就已經(jīng)是選擇了蕭楚河吧？

“先生此舉難免有結(jié)黨營私之嫌?！?/p>

蕭羽一句句話都擲地有聲，落在謝宣耳朵里，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敲打。但謝宣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露出，沒有生氣，沒有譏諷，也沒有反駁。

“七皇子小小年紀(jì)便見識不凡，這次倒是謝某受教了。”

“既如此，我也告訴先生，我的帝王之道，法道。”蕭羽如約回答。

謝宣聽聞，細(xì)細(xì)品味一番后，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七皇子此道，極好！”

“或許還有另一種解釋?！?/p>

“哦？”蕭羽的話勾起了謝宣的好奇，“還有什么解釋？”

“無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的法，也是律法的法。法不容情，即為無情，賞罰分明，是謂公平?！?/p>

其實，這與霸道大致相同，兩世為人，他不想變，亦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