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冷漠便是最有效的拒絕手段。
秦橙立目看向他的背影,攥緊的雙拳將嫉妒徹頭徹尾顯示了出來。
她自幼和池景年相識,兩家是世交,兩人十幾年的情分不比任何人少,但奈何兒時的池景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一不跟別人來往,二不拓寬交際圈,整天泡在書海里,默默無聞的活的像透明人,尤其骨子里的疏離和淡漠徹底讓人敬而遠(yuǎn)之。
她年少無知,試著想闖進(jìn)他的心間勘探,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友誼的示好才邁出一步,便被池景年給無情扼殺掉了,她那時才明白原來他是根本不太習(xí)慣和別人交往,自那以后秦橙再也沒有踏進(jìn)過他的世界。
后來因?yàn)榧彝ピ虮黄瘸鰢?,秦橙在國外長待了三年,國外開放的環(huán)境使她認(rèn)識了許多朋友,本以為會就此遺忘掉腦海中少年令人深刻的冷漠矜持面孔,但偏偏造化弄人,她非但沒忘記,并且在回來的頭天晚上就碰上了他。
池景年父母熱情的邀她們一家人共進(jìn)晚餐,也正是隔了這么久,秦橙從上到下把他看了個遍。
也是,畢竟兩家關(guān)系好,遲早會碰上。僅此三年,秦橙不難發(fā)現(xiàn),池景年不論從氣質(zhì)還是形態(tài)上都褪去了許多之前的清冷,收斂了那些鋒芒后,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溫順,相比曾經(jīng),那個記憶中的少年突然變了許多。
青春期的女生是最容易對異性產(chǎn)生好感的時候,也是最春心萌動的階段,毋庸置疑秦橙已悄然對他動了心,盡管三年沒見,再見依然會想試著靠近他。
于是她求母親在池家周圍租間公寓,借口就是離學(xué)校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他請教。秦母聽聞沒絲毫意見,甚至喜笑顏開,第二天就帶她去看了房,秦橙心中幻想的與池景年美好的一幕也從那一刻開始。
秦橙性格直爽,不會將自己的心意隱瞞,但也沒太過分的和池景年近距離接觸,只是有時間就去找他,趁機(jī)磨合關(guān)系,借此透露出她內(nèi)心強(qiáng)烈的心思。
不過池景年一直以來都心存顧慮,他進(jìn)退有度,不會因?yàn)樵?jīng)見過面而刻意遠(yuǎn)離她,但又每次會把尺度把握的極好,讓人覺得他跟你的相處就像不熟同學(xué)之間禮貌性的偶爾打個招呼而已,用點(diǎn)到為止形容再合適不過。
再然后,便是今天他一如反常的動怒。
不服氣肯定是有的,但她也沒多太灰心,因?yàn)槿松鰣龅捻樞蛩龘屃讼?,唯一的不甘心也僅僅是陪他陪的少了一點(diǎn),日后自然有的是機(jī)會。
……
第二天,池景年如約而至出現(xiàn)在了段語瀾面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段語瀾沒多大感覺,兩人坐在車上一左一右,她一心望著車窗外,蔥綠的樹木一排排在她眼底呼嘯而過,凋零的幾片落葉,被潮水般涌動的車流揚(yáng)起,還沒來得及揮舞又重重落下,冬天的影子漸漸成型。
池景年學(xué)習(xí)上精明能干,看人家眼色上又何嘗不是。
他只需輕輕一瞥便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他離她近了些,聲音醇厚,韻味十足,透著絲絲沉著,“你今天想怎么逛?”
段語瀾回過神,轉(zhuǎn)過頭看向他,笑了笑,“隨便逛逛就行了?!?/p>
她表情平淡溫和,倒真的像在發(fā)呆,沒什么別的想法。
可在池景年看來,一切都和他有關(guān),他不能全身而退,只好另尋辦法,耐心解釋道,“那位女生是我一個鄰居,她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只是因?yàn)槲液退齼杉医缓茫运蛱觳艜Q(mào)然闖進(jìn)我的房間?!?/p>
他神色凝重,認(rèn)真的眉眼仿佛在訴說著這件事的性質(zhì)非比尋常。
段語瀾失笑,“為什么突然解釋這些?”
池景年神色稍微松動,不再繃緊,“你沒生氣嗎?”
“沒有啊?!倍握Z瀾笑出了聲,五官配合著嘴角將一顰一笑展示的生動明艷,“我為什么要生氣?”
池景年盯著她,瞳孔里映出女孩的笑顏,神色微微不解,“我以為。”
“笨蛋,我有這么小心眼嗎?”段語瀾牽起他的手,十指緊扣,盡心詮釋出——他多慮了。
誤會解除,池景年的唇淺淺彎起弧度,靜靜把兩人的手放進(jìn)了自己溫暖的口袋里。
一下車,池景年就帶著段語瀾來到了一家商場。
規(guī)模宏大的商場賣著各式各樣的物品,吸引無數(shù)人的眼球,令人賞心悅目。
“我前段時間看中一款羊毛衫,我覺得很適合你?!?/p>
“是嗎?我以為你之前都在刷題呢?!?/p>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漸漸的來到了衣裝門店。
池景年記性好,一進(jìn)去就跟銷售在說著那件羊毛衫的樣式和顏色,沒一會兒銷售拿來了那件衣服,確實(shí)很不錯,顏色也稱心如意,是段語瀾喜歡的風(fēng)格。
“你要不要試穿一下?”他把衣服遞給她,讓她去試衣間換上。
“好啊。”
剛準(zhǔn)備移動,一道清澈的聲音襲近,“你好,那件羊毛衫還有嗎?我要買?!?/p>
聞言銷售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朝段語瀾那邊看了一眼,隨后擺出客套的笑容,摻雜著幾分歉意垂頭,“抱歉不好意思,您說的那件羊毛衫本店目前只有最后一件了,在剛剛已經(jīng)被那一位女生拿走了?!?/p>
周詩然順著銷售的手臂看過去,和正準(zhǔn)備去試衣間的段語瀾打了個照面。
一瞬間,段語瀾腦中掠過幾個畫面,突然覺得眼前這人十分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