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侯自然不肯將自己最為喜愛的小女兒許給此般忘恩負(fù)義之輩，最后還是選了個不受寵的庶女嫁去了孫家，多多陪上了嫁妝，算是打發(fā)了孫澤。

當(dāng)年在柳府的時候，菡霜便見識到了孫澤的貪婪與不擇手段。

她不相信孫澤沒有為此感到不忿，從而揪住汝陽侯的什么把柄。遂在抓住孫澤那一刻，菡霜并沒有急于殺之而后快。

然天不從人愿，事不遂人心。

孫澤對汝陽侯的忠誠遠(yuǎn)遠(yuǎn)超出菡霜的想象，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無論是皮開肉綻還是金銀財寶都沒能讓孫澤說出關(guān)于汝陽侯的任何細(xì)枝末節(jié)。

他只是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茍延殘喘著，也或許，他是在等待著見到這一切的背后主使。

終于，在見到菡霜的時候，他開了口，他只是透過發(fā)絲間浸著的血水看向菡霜問道：“姑娘看起來像極了再下的一位故人?！?/p>

他揣著答案質(zhì)疑，卻又礙于眼前人的面貌陌生而不敢點破。

菡霜盯著那雙迷惑多少雍京貴女的眼睛，不禁笑了笑：“故人？”

“沒有人說過，姑娘的身形，像極了判臣南中大將軍柳頡的女兒？”

“柳千姝？”

孫澤微怔抬起模糊的雙眼努力的看向菡霜，看她眉眼含笑，勾起血紅的唇角嘲弄世間的模樣，孫澤復(fù)搖了搖頭：“不，你不是她。”

“為何？”

孫澤言道：“她出身將門，柳門嫡長女，不會笑得這樣風(fēng)塵?！?/p>

面對孫澤的言語戲謔，菡霜并不惱，她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人問：“那她是怎樣笑的呢？”

孫澤的雙手被吊在梁上，人被提得老高，腳跟離地，只有腳尖吃力的踮著地面，笑容也顯得十分扭曲：“你看起來是個聰明人，敢在雍京擄走朝廷命官，定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吧？”

“是啊，大人好聰明。那大人應(yīng)該能猜到，我想要什么?！?/p>

“如果你是她的話，定然是想要我的命……不，你一定更想得到當(dāng)年柳氏一案的卷宗，以便翻——案——”

菡霜看著他自言自語，并未搭話。

“可你不是她，你又想得到什么呢？”尋思了片刻，孫澤又搖了搖頭：“就算你是她，恐怕也不能如愿，汝陽侯是不會將那么重要的東西放在我這的?！?/p>

“不錯，的確如此，你看起來不過是汝陽侯的一條狗罷了。”

“是做柳家的狗還是汝陽侯的狗，這沒分別。姑娘擄劫朝廷命官，這是死罪，遂姑娘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因此，在下知道的秘密，也一個都不能說出口，”

菡霜沒有說話，站在原地停頓片刻，似乎再給孫澤一個說話的機會，也似乎是在給自己一個決斷的機會。

本就安靜的地牢，因為兩人不平等的對峙，更加冷清。

“如果我真的放了你呢？”

“放了我？”孫澤難以置信的抬頭：“放了我，你不怕我出去……拆了你這樂坊？”

“大人自然是不敢的，我形單影只孑然一身，孫府上下卻養(yǎng)著五六十口子人呢。大人若是要我的命，自然有人與我陪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