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面上,溫暖而明媚,萬物沉醉在清新的氣息里。暖陽灑在嫩綠的葉片上,晶瑩的露珠輕輕滾落,滴在茂盛的花草間,帶來一瞬間的夢幻。
熱鬧的街市上,各式各樣的攤位擠滿了道路,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人聲鼎沸,歡聲笑語,好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
六月十六,靖王冊封太子大典。皇朝有了新的接班人,預示著交接的平穩(wěn),金陵城內百姓無不同慶。
皇宮,武英殿。梁帝身著玄色帝王袍服,頭戴冕冠,面容肅穆的端坐龍椅之上。各宗親大臣分站大殿兩側,一同轉頭望向穿著朱紅色太子朝服,金冠束發(fā)的新任太子蕭景琰一步步走近。
蘇府,前院。梅長蘇與趙菱歌站在廊下,眺望皇城方向。
趙菱歌沒能親眼看到靖王冊封,兄長遺憾嗎?
梅長蘇眼神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仿佛在回憶著曾經,又仿佛在憧憬未來,飄渺深邃。
梅長蘇與君同賀,共勉吾志。
趙菱歌唇角上揚,淺笑嫣然,緩聲輕語。
趙菱歌也不知道,太子是否心有遺憾。
皇宮,武英殿。高湛站于臺階之上,雙手握著展開的圣旨,高聲誦念。
內侍總管:高湛皇七子蕭景琰,天資英奇,體識明允。茲,恪遵天意,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
腰背挺直跪在殿中的蕭景琰目視前方,明明已經坐到了這大梁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之位,他的心中不知為何反而更加沉重。
是因為這個位置帶來的責任嗎?又或許是因為心底的那份急切?腦海里不由的想起兩月前與沈追的那番對話。
戶部尚書:沈追〔……當時的京城幾乎血流成河呀,祁王的聲望高,當時案發(fā)時,幾乎半朝的文武大臣都在為他求情作保,但事情卻是越保越糟,人殺了一批又一批,好幾個府第都被殺絕了。主帥林燮的夫人晉陽長公主自刎于朝陽殿,榮寵一時的祁王母親宸妃娘娘林樂瑤,死的時候竟然是被一匹白綾裹著抬出去的。自那以后這么些年來,誰敢輕易提起祁王啊?!?/p>
戶部尚書:沈追〔殿下,主查祁王案的人就是夏江,而夏江如今卻成了謀逆案的案犯,想必殿下心中對此事是有些想法的?!?/p>
靖王:蕭景琰〔沒錯,這幾日,我心里想的的確就是此事?!?/p>
沈追痛心疾首,懇切勸說的聲音回蕩。
戶部尚書:沈追〔殿下,當前東宮尚未冊立,您絕不可在皇上面前重提祁王案的異議呀!〕
靖王:蕭景琰〔為什么不行?〕
戶部尚書:沈追〔主審的雖然是夏江,但最終處置的卻是陛下本人,而陛下的脾氣……〕
沈追神情心急如焚,語氣急切。
戶部尚書:沈追〔陛下的性情,向來是最看中顏面,若無絕對的證據(jù)貿然提出重審,陛下只會認為您自持新功,無端翻弄舊賬,逼他承認當年犯下的大錯,陛下絕不會容忍!〕
還有最后那痛心疾首,震耳發(fā)聵的忠告。
戶部尚書:沈追〔對陛下而言,祁王當年是不是真的反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果一旦想反的話就隨時可以反!殿下,您現(xiàn)在切不可給皇上,這樣的想法呀。〕
是了,頭頂擎天,想要剝云見日談何容易。哪怕他已經是大梁太子,哪怕前路足夠通明,卻仍舊肉眼可見的障礙重重,行路艱難。
小殊……
高湛宣讀完冊封圣旨,雙手一合。蕭景琰收回思緒,面容肅靜的推手下拜,朗聲道。
太子:蕭景琰兒臣謝父皇隆恩。
隨后雙手高舉接過禮官奉上的太子金典金印,站起身。
梁帝露出滿意又欣慰的笑容,撐著桌案想要起身,卻頭腦發(fā)暈的一陣晃悠,險些跌坐回去,強撐著重新站起。
殿中的宗親大臣們看著越加老邁的帝王,面上不顯,心中卻各有思量。但不管如何,新太子已經冊立,王朝有了接班人,眾人俯跪高呼皇上萬歲。
冊典結束,梁帝由著高湛扶回側殿,而后傳來太醫(yī)把脈,無外乎還是一些老生常談。
待太醫(yī)退下,站在一旁的衛(wèi)遠隱帶泣音的開口道。
衛(wèi)遠(衛(wèi)相師)陛下,都是老道沒用,雖然玉仙粉能夠調理陛下的身體,卻無法為陛下延年益壽。
梁帝撇了一眼他那悲痛的臉,揮了揮手,哪怕不愿承認,他的確是老了啊,雖然亦妄想長生,可是……
梁帝:蕭選如此逆天的東西,世間怎會存在。
高湛端著放置一玉質酒杯的托盤快步返回,奉到梁帝面前。
內侍總管:高湛陛下,溫酒里加了半匙的玉仙粉。
梁帝點了點頭,拿起酒杯一口飲下,溫熱的液體流入身體,諸多的不適瞬間消散,舒爽的喟嘆一聲。
梁帝:蕭選衛(wèi)相師不必太過自責,你能研制出療效如此好的玉仙粉已是盡心了。
衛(wèi)遠一副感動不已,淚意閃閃的模樣推手行禮,顫抖著聲音道。
衛(wèi)遠(衛(wèi)相師)謝陛下隆恩,老道銘感五內。
梁帝滿意的呵呵一笑。
梁帝:蕭選巧舌如簧,行了,起來吧。
衛(wèi)遠直起身,用袖口拭了拭眼角,語氣真誠的道。
衛(wèi)遠(衛(wèi)相師)老道早年顛沛流離,食不果腹,如今的安穩(wěn)日子都是陛下恩賜。老道只祈求滿天神佛,愿陛下得以長命百歲。
高湛隱晦的扯了扯嘴角,這妖道可真讓人牙酸。反觀梁帝卻是非常受用,沒說什么萬歲千歲的,還算真誠。
梁帝:蕭選朕知道你的忠心。
衛(wèi)遠也快被自己惡心吐了,可是戲還得唱下去不是。想要把這老東西逼入絕境,不得不打臉罪己,得給太子掌握朝堂的時間才行,于是紅著眼眶小心翼翼的提議。
衛(wèi)遠(衛(wèi)相師)陛下為大梁操勞了幾十年,如今太子已立,不如抓大放小,好好歇歇,調養(yǎng)調養(yǎng)身體?
這話有些逾越了,但梁帝并未顯露不滿,這老道是個鄉(xiāng)野村夫,不懂權謀,一身榮辱皆系于他,此話多真誠之言。
梁帝:蕭選嗯,你說的在理,太子也還需歷練啊。
衛(wèi)遠微不可察揚了揚唇,轉瞬又恢復如常。
衛(wèi)遠(衛(wèi)相師)陛下英明。
高湛斜眼瞅了瞅衛(wèi)遠,又瞄了瞄梁帝,垂眸攏手,保持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