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供娛樂,不喜勿噴)
1997年,重慶滿載著即將要成為直轄市的躁動與守著舊巷子的破敗迎接著一簇簇幻想未來好日子的、蓬勃著的年輕生命。
攢動著的火車,我熟練地從掉了漆的皮包里撿起一根煙吞云吐霧起來。煙熏火燎間,我仿若又回到過去的安穩(wěn)日子。
早年死了的爹和賭博成性的媽,我被丟在巷子口與紅場里長大。
紅場里有著數(shù)不盡的堆砌著濃妝與綢緞的姑娘和用摩絲將發(fā)撩至腦后的年輕小伙唱著撩人心弦的情歌。老實說,我并不反感呆在那里。成日里,我戴著做工粗造的假發(fā)打扮得跟個假小子一樣在前臺收賬,有時還和場子里表演的領班空閑時開著葷段子。
本以為混沌的日子就那么過去了,可三個月前,我那個賭博成癮的媽跑路了,欠下的巨額高利貸,沒了借貸人,那些人找上了我。我說盡了好話,他們威脅我,砍下我的一根拇指說一個月后還不上錢就死。
眼見之間的煙即將燃盡,我利落地將煙頭塞進一旁的窗縫里,眼下帶著全部家當逃去重慶,要是賺了錢,也就和過去徹底說再見了吧。
我突然將視線轉向我座位旁看書入迷的人。他戴著副閃著銀光的眼鏡,身著倒也考究,手里的書八成新。
我頓時來了興趣。
“你是學生?”
他推著眼鏡框抬頭看我,眼里干凈地不像話。
“我是來教書的?!?/p>
“原來是先生啊?!?/p>
我故作夸張的語氣引得他眉目皺起。
眼看他又將視線放回書里,我也只好自討沒趣地聳了聳肩。
到了站,我便立即找起了出租屋。
不想在巷子口又碰見了熟悉的面孔。
”又見面了,先生?”
我舉著皮包向他揮了揮手,他見了我,表情突然變得緩和起來。
“你是來找住所地的?”
“是又怎么了?”
“你和我暫租在這里吧?!?/p>
“為什么?”
“阿嬤收的房租我一個人付不起?!?/p>
他倒是誠懇,我甩了甩長發(fā),爽快地答應了。
兩個異鄉(xiāng)人就這樣短暫地在這個未知的城市里有了安身的舍。
剛開始,他嫌我的一文不識,我嘲笑他的品味老套。
后來,日子久了,也就品出了好。
他夸我唱歌好聽,尤其是鄧麗君的歌,我發(fā)現(xiàn)叫馬嘉祺的他的廚藝很好,做的菜比場子里的吃食好上幾百倍。
我們還時不時地斗上幾句嘴,但從來沒有急眼。
漸漸的,我習慣了屋內飄滿芝麻餡湯圓的味道,習慣了晚歸時留下掩著的房門,也習慣了我本該孤獨的生活滿是他的身影。
“秦一月,我教你識字吧?!?/p>
換做以前,我會嗤之以鼻,然后瀟灑地掉頭就走,但我看到他印著我倒影的眸子和笑著的唇,到嘴的拒絕鬼使神差般地變成了“好”。
“你明日來學校接我吧?!?/p>
我也應下了。
當天,我穿著最得體的裙子,有些別扭地站在樹蔭底下看著成群的學生出校。
如果,我也上過學就好了,我克制這泛起的煙癮,過去所有的對讀書不屑頃刻間變?yōu)樽员皩⑽已蜎]。
突然,他出現(xiàn)了。
“馬嘉祺!”我原本清亮的聲音頓住了。
彼時,他與一位明眸皓齒的女子并肩,我一口氣上不來,轉身就要離開。
他似乎,看到了我,急匆匆地接過女子包好的花趕過來拉住我。
“你跑什么?”
“才子配佳人。我站這煞了你們的風景。”
憋了半天,我就這么硬生生地吐出一句。
“我教你的話可不是這么用的。”
他生的好看,細長的眉目彎成了月牙。
“今天做你最愛吃的芝麻餡湯圓好不好?”
他不知從哪里變出了一簇向日葵。
“秦一月,重慶的好日子要來了。”
嗯,我笑吟吟的接過花,也接過他伸出的手。
我們的好日子也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