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節(jié)百官宴，席上無事，待快要散時，忽聽咸德帝說。

“阿野，這幾日在闃都待得還舒服？”

蕭馳野停了剝蜜橘，答道：“回皇上，舒服?！?/p>

“這小子成日的吃喝玩樂都不著家，自然舒服?！笔挆d年瞥了一眼蕭馳野說道。

“那阿年呢？”咸德帝微笑著看向蕭梔年。

蕭梔年撐著頭回答道：“自然是舒服的，闃都不似離北那么冷，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p>

咸德帝轉(zhuǎn)向蕭既明，說：“朕思來想去，把阿野放在儀鑾司，到底是屈才。他也是上過沙場的好孩子，留在御前太憋屈。不如這般，讓阿野去禁軍。禁軍總督原先是奚固安，可他如今還要管八大營，實在分身乏術(shù)，就讓阿野替了吧?！?/p>

陸廣白當(dāng)即皺眉，蕭梔年也握緊了手中的茶杯，眉頭也皺了起來。

儀鑾司好歹混在御前，出個什么事，皇上也不能視而不見?？山娝闶裁矗拷娙缃窬褪情樁茧s役，這是賞么？這還能叫賞么！

陸廣白要起身，卻見蕭馳野已經(jīng)行禮。

“總督聽著威風(fēng)，像個統(tǒng)帥。”蕭馳野吊兒郎當(dāng)?shù)匦Φ?，“多謝皇上！”

陸廣白和朝暉說著話，余光看到蕭梔年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散了席，蕭馳野同蕭梔年說了一聲后便跑得沒影了。狐朋狗友要賀他升官，他帶著人吃了頓酒。吃到三更后，出來時人都是搖晃著的。

“你就這么讓他去 ??？”蕭既明拍了拍蕭梔年的頭頂笑問道。

蕭梔年笑了笑說：“去就去唄，小孩總?cè)χ倸w是不太好的。”說完還頗為惋惜的說了一句，“要我也是男兒我也想去喝喝花酒?！?/p>

陸廣白敲了敲她的頭笑罵道：“可你如今是個女兒身，既明不會讓你去的。”

三人笑出了聲就往家里去了。

蕭既明和蕭梔年，朝暉在廊下聊著天，提及蕭方旭最后悔的事時，蕭既明說：“就是把阿野生得太晚。三年前，我們在鴻雁山脈下遭遇伏擊。爹的援兵未到，阿野帶著原本給他當(dāng)守衛(wèi)的二十騎兵，策馬夜渡鴻江，在泥潭里摸了半宿，燒掉了邊沙的糧。我見著他時，他渾身又臭又臟，在水里泡爛了腿上的傷。那年他才十四歲，我問他怕了沒有，他說玩得很盡興。爹常說陸家人是大漠的鷹，蕭家人是離北的狗。我不喜歡這句話，可后來我們出兵就像是套著鎖鏈的狗，再也沒有十幾年前的痛快。我戰(zhàn)至今日，早已沒了血性。蕭家人不是狗，但如今還留著狼性只有阿野。他夢里念的是離北的山，此刻卻要讓他在闃都忘了策馬的自由。我跟爹都對不住他，也對不住你。”

“阿野這小子天性孟浪，本就不是做守成之將的人選。不論他生得早一些，還是晚一些，離北都不能由他掌管。統(tǒng)帥須有千錘百煉的韌性，還有定如磐石的毅力，他做不來的?！笔挆d年笑著說道，“在離北時有阿爹慣著他，這才養(yǎng)成了這幅驕縱樣，來闃都又何嘗不是一次歷練？至于我，在哪都一樣，只不過是在一個不喜歡的地方多呆幾年罷了”

“你還說呢，你也不任由著他胡鬧?！笔捈让餍α似饋怼?/p>

兩人聊著天，今夜風(fēng)大，刮得燈籠不住搖晃。幾人又等了小半個時辰，見著遠(yuǎn)遠(yuǎn)有人打馬而來。

“世子！”馬上人滾下來，說，“公子出事了！”

朝暉立刻扶刀，說：“公子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