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危愛管束她這一點,也是有緣由的。
與其說是管束,不如說是害怕失去。
四年前兩人剛住進莊子里不久,勇毅侯夫人便有了身孕。原本這是個大喜事,畢竟這是勇毅侯的第一個孩子。
可燕母與薛遠合離之后,就回了勇毅侯府。
謝危當(dāng)年無奈遠走。燕母思子如狂,漸漸纏綿病榻。此時勇毅侯夫人正好誕下勇毅侯世子,燕母將之視作親子。
人的心其實很小,分給了別人一份,屬于謝危的母愛當(dāng)然也就薄了。燕母見不到謝危,便越親近燕世子。
她越親近燕世子,放在謝危這邊的注意力便會少。
從前燕母那邊來的信,時常都是一天好幾封,而如今卻是幾天才來一封。各方面噓寒問暖變成了可還缺銀子。
謝危經(jīng)過當(dāng)初那場事,心思變得極為敏感。
他能理解母親思子的苦楚,甚至也很感激這位表弟能夠讓母親重新健康起來。
可他也是個孩子,也會想念母親。
燕母對他的關(guān)注變少,讓他有些不安。
他下意識地就想抓住身邊能夠抓住的一切,而正好在身邊的清影就成了他如今的支柱。
清影并不是個情感泛濫的人,甚至還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可再如何她也無法對一個孩子狠下心腸。
謝危若不是個孩子,她早就在對方第一次管束她時,就讓人搬走了。如今發(fā)展成這樣,也只能說是她縱的。
此時她又有些慶幸這里是封建古代。
最多不過五年,謝危就能成家了。等他成了家,有了夫人,也就不能再如此管著她了。
想到這里,清影又有些心疼他。
若他還是國公府世子,何需住在別人名下的莊子里。甚至未來成家也娶不了京中世家貴女,前途更是無法順暢。
四年前,她不過是把謝危當(dāng)作一個踏板,想要靠上他身后的勇毅侯府。而如今她是真將謝危當(dāng)作了家人。
娶親一事她無法幫他,但好在還有仕途。
官場那一套她看不懂,更玩不轉(zhuǎn)。
但她有玻璃、水泥、紡織機、青霉素、牛痘……
好吧,說是幫謝危,其實更是幫她自己。
謝危再如何,也有個手握兵權(quán),簡在帝心的舅舅。有這樣一個舅舅,他的仕途怎么可能會不順?
而她在這個世間卻是真的沒有依靠。
與其未來一直靠勇毅侯府的良心,賭他們不會舍下臉面來霸占她的一些成果,還不如重新培養(yǎng)一個新靠山。
都不需要選擇,畢竟除了謝危也沒了旁人。
這該死的封建社會……
老天既然在她前世還沒死的時候就將她送到這里,又為什么不給她換個性別。女子之身真的很難立足。
都說打鐵還需自身硬,可哪怕不讓她變成男人,好歹也給她個有權(quán)有勢的家世啊。一代平民且女性,簡直抓瞎。
總不能讓她進皇宮去追求女性這一生唯一能夠碰到權(quán)勢的機會吧?望著漸漸沉下來的天,她不由嘆了一口氣。
算了。
比起歷史上的明清,這個大乾起碼對女性沒那么苛刻。如果這里的女性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才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