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里沒有第二個和朱祁鈺年齡相近的手足這讓他一直有些孤孤單單的。
所以對于弟弟的出生朱祁鈺反而是最開心的,每次下了學(xué)都要去看看弟弟。
作為食物鏈最頂端的朱棣依舊拿走了曾孫的取名權(quán),這讓剛剛成為新帝的朱高熾和孩子的親爹朱瞻基唯唯諾諾,敢怨不敢言。
“祁鈞,喜歡這個名字嗎?你的名字和哥哥一樣也是曾爺爺取得哦。”
洗凈了手,朱祁鈺小心翼翼地握著弟弟的小拳頭,聽著他咿咿呀呀的叫著。
“你也喜歡是不是?!憋@然這不是回應(yīng)的回應(yīng)讓朱祁鈺笑彎了眉眼。
吳苓斜倚著繡金大迎枕,慢悠悠喝著太醫(yī)開的補湯,不時看著兄弟倆說話。
春桃小心著掀開厚厚的門簾子,不讓涼風(fēng)吹進室內(nèi),她踱步來到吳苓身邊。
“娘娘,胡才人和孫娘娘求見?!?/p>
聽到這兩個久不露面的人來訪,吳苓喝下最后一口,將碗盞遞了過去,春桃又送上干凈的帕子。
擦過了嘴,吳苓抬起頭,在室內(nèi)不見光日的眼睛漆黑似點墨,只有看到兩兄弟時才滲出笑意,這時她微微點頭。
“請她們進來。”
朱瞻基心疼吳苓,所以這次的坐月子將時間拉到了兩個月,如今正好是第二個月的尾巴。
胡善祥跟在孫若微的身后,恭順地垂頭,一如往昔。
吳苓自從有孕后就沒見過她,皇后覺得她晦氣,怕沖撞了吳苓和孩子,而且自從有孕后吳苓便不用去給皇后請安,兩人更是見不到。
孫若微雖然和皇后說不來,但是和吳苓卻說得上幾句話,吳苓也能看得出孫若微安分守己的心態(tài),所以平日里也愿意幫她在皇后面前說說話。
“這是我二人送給小殿下的禮物,都是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希望娘娘不嫌棄?!?/p>
孫若微將幾件小衣服從籃子里拿出,吳苓注意到孫若微手指上合愈后留下的針刺過后的痕跡,還有摸著柔軟又能看出用心程度的小衣服。
眼角笑意更真切了幾番。
“妹妹也來看看祁鈞吧,說不定也引來小孩子的喜歡?!眳擒咛嶙h道。
引來孫若微感激的目光,不過她倒不在意自己,拍拍來了之后就沒出聲的胡善祥一起坐到朱祁鈞的小床旁邊。
“小殿下長得好,像太子妃?!蹦呐率亲杂X此生沒有孩子的孫若微也被小孩子的聲音軟了心腸。
吳苓和她的注意都被更小的朱祁鈞吸引,而胡善祥卻在看著乖巧逗著弟弟的朱祁鈺。
胡善祥本以為自己會討厭這個孩子,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朱祁鈺察覺到了,他回頭疑惑地看向胡善祥,卻見對方眼眶微紅帶著淚意。
見胡善祥扭過臉,朱祁鈺沒有開口,繼續(xù)和弟弟玩。
胡善祥和孫若微來了一趟只是看看孩子,回去的路上胡善祥默不作聲。
本來只是想帶她看看孩子避免對方鉆牛角尖的孫若微有些擔(dān)心。
“善祥?!彼械?。
“姐姐,你怪不怪我把你留在了這里?”
“我做宮女的時候日子很難熬,我無時無刻不想起從前在家里的日子。這宮里太冷了,可是當(dāng)我能離開這里的時候我卻退縮了?!?/p>
胡善祥一臉嘲弄,可嘲弄的對象卻是自己:“其實我被她們欺負(fù)的時候也羨慕這種欺負(fù)人的感覺,我琢磨過很多次怎么出人頭地,直到你和我相認(rèn)我才找到這條路。”
“你怪我啊,都是我舍不得宮里的權(quán)勢還舍不得你,你有時候偷偷流淚我都看見了。”
胡善祥說著說著喉嚨里發(fā)出泣聲,淚珠一串串滑落,滴在姐妹倆的中間,很快失去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