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人無法明確時間的流逝
一秒又似永恒那么久
不知過了多久,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透過地面?zhèn)鱽?/p>
封閉的大門打開了一瞬后又再次緊閉
眼前人的笑容熟悉到令她有些惡心
她死死地盯著眼前人的動作
司馬懷笑哎呀哎呀,別這么看著我啊,易小姐
司馬懷笑看向易冤的眼中有著滿滿的挑釁與一種未能得到解脫的恨意
易冤透過眼睛明白了他的殺意
她無奈地笑了笑,臉上掛出名為不屑的表情,她的生死仿佛無足掛齒
易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用繞這么多彎子
易冤你的笑容也真是夠惡心的
冷淡而決絕的女聲傳來
司馬懷笑看著地上手腳被鎖鏈捆綁住的人表露出一副決然赴死的表情,不自覺笑出了聲
朝了朝手,身旁的手下遞上了一個紅色的盒子
里面排列著不同顏色的針管
看著易冤決然的表情,司馬懷笑笑了笑
在盒子稍作停頓的選擇了幾秒后,拿起了那只略泛著紅色的針管
慢慢走到易冤身邊,蹲下來,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易冤抬頭看他,眸光不自覺看向他手里的針管,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司馬懷笑放心,易小姐,我不會讓你死的
說著,易冤的瞳孔猛然放大,那只針管迅速扎進(jìn)她的身體,不帶一絲猶豫與憐惜,里面的液體也瞬間進(jìn)入她的體內(nèi)
易冤你!
易冤感受到身上的力氣如流水般迅速逝去
呼吸變得急促,身體的各處血管似要爆炸一般疼痛難忍
她只來得及說出一個清晰的字,便被身體的疼痛折磨得無力反駁
她扭曲著身體,拉扯著手腕上的鎖鏈,勒出的紅印似乎有血跡滲出,但她不受控制,她只想緩解一點自己的痛苦
經(jīng)脈似乎在被藥水牽動,順著血管蔓延全身
腦海中撕裂拉扯的聲音傳來,但很快被嗡鳴聲替代,大腦似乎無法再思考了
痛苦剝奪了她的理智,身體似乎不再是屬于她自己的了,多年的努力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悄然離開
淚水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滿眶而出,透過耳朵滴答在地板上,與她的血融合在一起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她不記得了,似乎有笑聲,似乎有針管按壓的聲音,又似乎還有拳頭擠壓的聲音
但漸漸地,她聽不見了
她的世界再次回到了一片黑暗的狀態(tài),只是這次她的眼睛再沒適應(yīng)黑夜,始終是渾濁的黑暗
耳畔傳來的聲音也只剩模糊一片
極端的痛苦壓抑下,又不知過了多久,幾天或者幾個月
她的精神幾乎快要潰敗
她清楚地意識到她十年如一日苦苦訓(xùn)練出來的成果被人一朝奪去,且再無歸還的可能了
幾乎每天都有人來視察她的情況,她從沉默的警惕,也慢慢變成了憤懣的無奈
她什么辦法都嘗試過了,哭喊,硬抗,可惜都無濟(jì)于事
慢慢地,她似乎失去了生氣,腳步聲停在耳側(cè),她也沉默著,甚至不愿睜眼
躺在漆黑的房間里,與死尸并無區(qū)別
直到有一天,漆黑的房間里走進(jìn)來一個人,這個人走到她身側(cè),她緊閉著雙眸,與己無關(guān)的模樣
女孩的頭發(fā)散落一地,亂糟糟的,衣服上沾滿血跡和灰塵,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手臂上的針孔倒是顯眼,讓人一看就明白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來者眉頭不由得越皺越緊,女孩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朝氣,多出來的是她從不曾在她身上見過的死氣
是靈魂開始腐爛,精神開始潰敗的死氣
她的手不自覺撫上她憔悴的臉龐
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張口小聲附在她耳邊低語著
冷晴抱歉,我來晚了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怔愣了一瞬,然后立刻反應(yīng)過來,易冤努力睜開雙眼,想看清她的模樣,可依舊是模糊一片
她努力地抬起手,想要竭力揮動一下,鐵鏈被拉動的聲音,發(fā)出哐當(dāng)?shù)穆曧?/p>
她想要發(fā)出聲音,讓她快走,可她的喉管似被堵塞,再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她不再理會全身被撕裂的痛苦,只想趕快提醒身側(cè)的人,這里很危險,快離開,趁他們抓住你之前。
但她只是輕輕拍了拍她,臉上露出笑容
似乎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宿命
冷晴別怕
易冤的眼眶濕潤,里面集滿了淚水,或許她們的結(jié)局都一樣,可是她不想眼前這個溫柔的女孩落得那樣的下場
即使自己死亡,也絕不想她受到這些苦難
冷晴看出她的擔(dān)憂與害怕,笑了笑,用手想要撫平她緊張的眉眼
冷晴我們會活下去的,帶著這個小生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說著,將自己的小腹貼在易冤被緊扣著的手上
易冤怔住了一下,然后很快反應(yīng)過來,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著這個驚喜的小生命
她周身的死氣似乎減少了很多,終于顯現(xiàn)了一些朝氣,以及對活著的渴望
然而同時的此時此刻,另一個碩大的監(jiān)控房內(nèi),女孩終于展現(xiàn)出來的笑顏倒影在陸景寧的眼中
他的拳頭不由得緊了緊,而一旁的男人則是仍然掛著那副笑臉,興致勃勃地看著這些人
就在十幾分鐘前,陸景寧終于在自己的房間里醒來
奪余老大,你可算醒了
白志宸嚇?biāo)牢伊硕?/p>
看著身旁放著的醫(yī)藥箱,以及正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盯著他的眾人,他扶額無奈了一下
陸景寧我睡了多久
白志宸老大,你這不是睡,你是昏迷了四五天!
陸景寧四五天?
陸景寧那她人呢?
白志宸與奪余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后紛紛轉(zhuǎn)過腦袋,沒有正面回答陸景寧的問題
奪余不知道
白志宸你昏迷了之后,我們就沒再管過她了
聽到這些回答,陸景寧眼眸一冷,心中不好的預(yù)感愈加落實,他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尋找她
但對講機里只有片刻默然后的一句話
“抱歉,老大,人不見了”
他連忙起身,快速將衣服穿戴好
兩位得力手下在旁邊只能干著急
奪余你的身體情況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你必須重視了
聽到奪余的話,陸景寧只是停住了一下腳步,慢慢回了一句
陸景寧我知道
然后便轉(zhuǎn)身走出去,氣勢洶洶地去找司馬懷笑了
然而司馬懷笑像是早有準(zhǔn)備一樣,即使被抓住衣領(lǐng)子也絲毫不慌
司馬懷笑別急嘛,我當(dāng)然不會把她怎么樣的
司馬懷笑不過有個東西,我覺得您該看看
于是,司馬懷笑便帶著陸景寧來到了巨大的監(jiān)控室里,看著面前兩個女孩惺惺相惜的模樣,他的拳頭不由得越來越緊
但他面上始終是平靜而冷淡的表情
終于,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司馬懷笑,眼神冰冷,但是并沒有殺意
陸景寧誰允許你違背我的命令擅自帶走她的?
司馬懷笑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手放至胸前,表示歉意
司馬懷笑在下的錯,我甘愿受罰
見他這幅模樣,陸景寧也明白了其中含義,他那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是拿捏了,這次他的功大于他的過,他不會把他怎么樣
陸景寧把她抓起來
陸景寧直勾勾地盯著屏幕里與易冤親密接觸的那個女人
手下也立刻明白過來其中意思
大批的人手火速向那個球型囚禁室涌去
司馬懷笑瞧見了這陣勢
他笑了笑,他從陸景寧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名為妒忌的情緒
真是可笑啊
但一切都還沒有塵埃落定
總不能高興得太早
免得客死他鄉(xiāng)都沒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