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和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離開瓊?cè)A宮的。
有人將他搬到輪椅上,他被推出地牢。
本想去和慕容瑯華說幾句話,卻看到了侯在她寢殿外的御醫(yī)。
有心想問上幾句,整座宮殿里卻無一人理睬他。
靜靜地在門口待了一會兒,里面隱約傳來慕容瑯華狠戾的呵斥,御醫(yī)和玉兒接連被趕出來。
拽住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的玉兒,慕容璟和問:“她怎么了?”
玉兒搖頭,沉默不語,將自己的衣袖拽出來,兀自走遠(yuǎn)了。
也不知道在冷風(fēng)中吹了多久,終于有人過來推著他的輪椅離開,一路送出乾清門,交到清宴手里。
清宴一眼發(fā)現(xiàn)他背后的傷口裂開,著急地問發(fā)生何事,可慕容璟和說不出話,只疲憊地擺了擺手,示意回府。
不敢再多問,清宴推著他離開。
出宮的路上,他們遇見了正結(jié)束議事準(zhǔn)備回東宮的慕容玄烈。
兄弟二人隔著長長的宮道對視,默契地同時停下步伐,誰也沒有先往前走。
“走吧,”最終,慕容璟和不堪疲憊,抬了抬手讓清宴走,“不必管他?!?/p>
慕容玄烈也邁步走了過來,兄弟二人擦肩而過。
他問:“三弟這是,又惹瑯華生氣了?”
從小到大,慕容璟和鮮少這般失魂落魄過。
但慕容玄烈見過好幾次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一次是逍遙王陣亡時,他扶靈而歸,慕容瑯華甩了他一巴掌。
一次是青州大火后,他坐著輪椅回來,想同慕容瑯華說些什么,還沒來得及開口,慕容瑯華便轉(zhuǎn)身離開。
還有一次,是他被丟去荊北,臨出發(fā)前在城門口等了兩個時辰,也沒等到慕容瑯華去送他。
“大哥以為,瑯華有高看你幾分嗎?”
慕容璟和回敬一句,兄弟二人背道而馳,誰也沒有再回頭看對方。
從慕容璟和被一封圣旨召入瓊?cè)A宮,憐秀便始終心有不安,這些年公主對景王殿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實(shí)在算不上友善。
可偏偏景王殿下又對公主有愧,每每受了委屈也只是往肚里咽。
這一次入宮恐怕又不能得善果,憐秀只求公主高抬貴手,別再折磨已經(jīng)受了重傷的景王殿下。
可看到慕容璟和渾身血跡的回來,憐秀就知道這一次自己的祈禱還是沒有得到菩薩的回應(yīng),只能紅著眼眶去扶他。
“殿下,奴婢去請大夫來?!睉z秀扶慕容璟和到床上,就要去請大夫,但慕容璟和攔住了她。
“姑姑,你說,我要如何做,才能消弭她心中的恨呢?”
這個問題慕容璟和問過無數(shù)遍,從前問德嘉皇后,如今又問憐秀。
憐秀狠狠嘆了一口氣,“殿下,您和公主始終不是同路人,凡是莫強(qiáng)求?!?/p>
“莫強(qiáng)求?”慕容璟和臉上的笑意萬分苦澀,“我害死了她父親,她害死了母后,我們,為何不能扯平呢?”
如何扯平呢?
憐秀嘆息著搖頭,扶慕容璟和躺下,“殿下,十年了,您還是放不下嗎?”
如何放下呢?
只差一步,他就能娶她為妻。
可到底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