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慌的看向四周,很快她朝著一個方向轉(zhuǎn)身,打算要逃,卻撞上一堵肉墻。
小燕子不得不后退一步,看向他,他步步逼近,她往后退,他就往前挪,逼得她退至墻角,退無可退。
他伸出手臂抵在墻上,直接將她困住。
“皇上,意欲何為?”她強(qiáng)撐冷靜的面對他。
“這話應(yīng)該朕來問你吧,深夜偷偷來看朕,意欲何為?”他站在她面前,清冷的聲音透過她的耳畔,砸進(jìn)她的心。
“只是告別,別無他意,皇上別多想。”她直視他的雙眸,淡漠以對。
他站在她面前,勾唇一笑:“朕一向不喜歡別人欠朕東西?!?/p>
她抬眸,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什么?
是他送給她的那些東西?身外之物她不會帶走的啊,她正想著,被人拉住手腕,鈴鐺頓時發(fā)出清脆的鈴聲。
是手鏈嗎?
“還給你就是!”她作勢就要拆下,只是真的舍不得,這是他親手做的,她以為這會是她未來空洞生活的一絲慰藉,可惜......
“既然如此舍不得,又為何要摘呢?”乾隆低低的問著她,似在問手鏈,也是在問她的心。
“朕說的不是這個?!?/p>
“那是什么?”
“你欠朕...”他雙手承載墻垣上,將她死死困在身前,俯首,眸光轉(zhuǎn)冷,“一場大婚?!?/p>
他的話,他的眼神,就像一道閃電,劈開她的心,劈開她那刻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心。
大婚。
他與她的大婚。
他那么歡喜的準(zhǔn)備,卻被她狠心的扼殺了。
哪怕痛到捅了自己一刀來跟她了斷,也還是走不出失去的痛苦。
如此近的距離,她甚至可以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是有多看重,才會讓他這般失控,讓那般驕傲的帝王一次次臣服。
要她還他一場大婚。
可是她只剩半年。
她依舊淡漠的看著他:“皇上莫不是忘了?我們已經(jīng)兩不相欠了。從此以后,各不......”
他的吻強(qiáng)勢地落下,封住了她的唇,將她未說完的話吞沒。
她先是一怔,直到他強(qiáng)而有力的攻入,索取,她才緩過神來,她微微掙扎,但是力道并不大,或許潛意識里她也在享受這個吻。
只是扭頭避開他的吻,他極為耐心的追逐,無論她怎么躲,他都緊隨而至。
最后高大的身影往前一壓,她的背緊靠著墻壁,他似耐心用盡,抬起她的臉,覆上,似是在懲罰她食言,吻得那般重,那般狠。
周身都是熟悉的氣息,苦苦壓抑的情緒險些就要讓她崩潰。
她的手微微用力,掙脫了他的鉗制,用力去推開他,他吻得更深,想要抓住那雙在胸膛作亂的手。
一來一往間,她扯開了他的衣裳。
他鳳眸微瞇,掠過一絲精光,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松開的衣衫里探,她想掙扎,然而,手一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渾身一僵,雙眸瞬間睜大。
吻也戛然而止。
濕的。
乾隆鳳眸睜開,對上了她滿是霧氣的眼眸,放開了她的手,退里馨香溫軟的懷抱,面容清冷。
但是衣袖被抓住,他頓住,低頭,看著抓在袖子上的手,明明只要他稍微一拽就能擺脫,可是看著她泛白的指尖,他輕嘆,沒有任何動作。
“剛不是不愿嗎?甚至還哭了?!彼⒅侵皇?,冷笑一聲。
小燕子蹙眉:“讓我看看?!?/p>
她剛剛聽小路子說他的傷口很深,很重。
原來真的傷的很重,很重。
剛剛她摸到一片濕潤,一定是滲血了。
乾隆臉色微征,鳳眸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神色,輕笑:“既然丫頭想看,朕怎么能不成全呢?”
他抓起她的手,按向胸口,俯首,再度吻上她的唇。
她心疼他,沒有再掙扎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緊握成拳的手緩緩松開,就抱一抱他,她順從自己的心,輕輕的抱住了他的腰。
乾隆微微一震,雙手擁住她,吻的越發(fā)纏綿。
“還走嗎?”乾隆輕喘著熱氣。
她低頭無言。
他嗤笑一聲,放開了她。
“罷了,朕明白了,朕放你走,走了就別再回來,走吧,明日朕朝中還有事,就不親自送你了,你和你的永琪不會再被朕打擾了?!?/p>
乾隆沒等到回應(yīng)便開了口,他的一聲你走吧,小燕子真的就離開了。
乾隆也沒有阻攔,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里的霧氣越來越濃。
他該相信她嗎?
該抱有期待嗎?
丫頭,你究竟對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
.....
今天是她要離開的日子了。
此去一別,這輩子應(yīng)該都不會再相見了。
小燕子沉默,并沒有大哭大鬧,而是很安靜,安靜的都不像她了,永琪已經(jīng)在門口等她了,她站在院子中央,看著面前的漱芳齋,這里的擺設(shè)是她喜歡的,也是她從小幻想的家的模樣。
“小燕子,我們該走了。我相信奇跡一定會出現(xiàn)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會陪在你身邊的,別怕?!?/p>
“嗯?!毙⊙嘧犹峋€木偶般的點點頭。
小燕子真的什么都沒帶走,只是帶上了她民間的衣服,出了漱芳齋,出了宮門,永琪提前準(zhǔn)備好的馬車已經(jīng)停在宮門口等著他們的到來了。
馬車一動,小燕子就崩潰了,眼淚像斷了炫的珠子,手腕上的鈴鐺被搖晃的叮當(dāng)作響,那是他親手編織,親自給她帶上的。
眼下,她什么都沒有了。
她沒有家了,沒有弘歷,也沒有才子和美女了,更是連命都快沒有了。
一想到這輩子和他緣分盡了,她泣不成聲,坐在馬車?yán)锸曂纯蕖?/p>
永琪在外面架著馬車,聽著馬車?yán)飩鞒龅年囮嚳蘼?,他的心臟生疼,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他將馬車停下,撩起簾子,溫柔的說著:“舍不得嗎?要不要回頭再好好看看,或者,試著和皇阿瑪說出真相。小燕子,重來一世,要勇敢啊,以前的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小燕子身形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她擦掉眼淚,仰著頭,不讓眼淚再次落下,她知道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
永琪靜靜的坐在她旁邊,看著她逐漸把情緒平緩了下來,才打開簾子,重新架著馬車準(zhǔn)備上路。
就在此時,小路子已經(jīng)帶人匆匆地跑出宮門追趕著緩緩而行的馬車。
“格格!格格!”拼命的在后面大喊著。
剛開始小燕子沒聽到,聲音逐漸由遠(yuǎn)及近,終于才傳進(jìn)小燕子的耳朵里。
她撩開馬車一側(cè)的簾子,伸出頭向后看,遠(yuǎn)遠(yuǎn)就看著小路子火急火燎的追著馬車喊著她的名字。
小燕子心下感覺不妙,小路子一直都是貼身陪在乾隆身邊的,難道是他出事了?
她急忙叫停了永琪:“永琪,停下,小路子,小路子在后面,可能皇上出事了,停下?!?/p>
馬車剛停,小燕子急忙跳下馬車,這時,小路子也追了上來,氣喘吁吁的說道:“格格!大事..大事不好了,快隨奴才回去,乾清宮,皇上自盡了...”
轟的一聲,小燕子當(dāng)場傻在原地。
“皇上自從昨晚回去之后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讓所有人都不得打擾,今天早上您收拾東西離開的皇宮,奴才本想進(jìn)去和皇上說一聲的,剛進(jìn)去就發(fā)現(xiàn)皇上匕首再次刺入心臟,常太醫(yī)說皇上已經(jīng)陷入昏迷,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這個要看皇上的求生意志。”
“格格快去看看皇上吧,現(xiàn)在能救皇上的只有格格了,奴才求您,趕緊去乾清宮看看皇上吧?!?/p>
小燕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反應(yīng)過來,眼淚控制不住的飆了出來,瘋了一般的喊道:“永琪,快回宮,快,乾清宮,我要去救他,快,永琪?!?/p>
小路子并沒有刻意背著永琪講話,所以永琪也聽到了她的話,小燕子心慌了,一直不想連累他,但是她怎么都不會想到他真的會自盡,畢竟他是皇上,他對這天下百姓有著責(zé)任和擔(dān)當(dāng),他怎么可以輕視自己的生命。
忽然想到他曾說過的話,“離宮可以,除非朕死!”
可是她從未當(dāng)真。
細(xì)細(xì)想想,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向來都是言出必行的,哪怕只是一件特別小的事,他都會做到。
這個時候小燕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離譜。
乾清宮很快就到了,馬車都沒停穩(wěn)小燕子就沖了下去,踉踉蹌蹌,心緒不寧,還狠狠的摔了一跤,被石子磨破了手心和膝蓋。
但是小燕子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起身就直奔乾隆的房間跑。
房間里常太醫(yī)正在守著乾隆,聽到門響了,以為是小路子回來了,回頭一看是還珠格格,他才放下心來,但是也故作著急的開口:“格格,皇上似乎不行了,您快來看看吧,和他說說話,讓他不要睡過去了?;噬夏懿荒芑罹涂锤窀竦牧??!?/p>
小燕子聽見這話,直接二話沒說,坐到了乾隆的床邊。
常壽在看到小燕子坐下的那一刻也如釋重負(fù),出了房間在門外候著,他知道皇上和她一定有話說,不然也不會靠這樣的方式將人喚回來。
小燕子坐在床邊看著他,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的樣子。
她的眼淚直直的往下掉,砸在他的臉上,哭道:“你竟然敢自盡,你可是皇上啊,你不是說愛新覺羅的家訓(xùn)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嗎?”
“從遇見你那一刻,朕就說過,你也是天下蒼生,你一人的重量和無數(shù)蒼生齊平。也是在那個時候起,朕就算不得一個稱職的皇帝,朕也是人,朕也會絕望,心痛,朕也有自己的私欲?!鼻√撊醯拈_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