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掩山廳回到頌風小院的時候,夜洛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李映城,聽見了夜洛的腳步聲,李映城側目看了過來。陽光之下,兩人目光交錯。
夜洛舅舅是在等我嗎?
李映城文墨閣里藏了一些與玉宇涵清圖有關的卷宗,對你應有助益,便去替你取來了。
夜洛(方才回來的路上自己才在想這件事,打算到文墨閣去翻查一些相關的卷宗記載,沒想到他竟然……)
夜洛(也是,他總是如此的。)
夜洛(他總是如此體貼,自己能夠想到的,自己不能夠想到的,他都先自己一步為自己做到了。)
夜洛我對玉宇涵清圖仙門大會并無涉獵,舅舅今日若是無事,能否與我細細說來?
李映城(眸光微微一亮。)
李映城自然可以。
夜洛的屋子里清晨的時候點過熏香,于是推開門的時候,殘留的茉莉花香迎面撲來。
香氣淡淡的,與夜洛身上的香氣一致。
兩人把卷宗全部都攤在了桌上,李映城點了點其中一卷。
李映城這一卷從第一次仙門大會便開始記載,雖然內(nèi)容并不詳細,但勝在齊全。
夜洛(伸手去拿,不經(jīng)意地碰到了李映城尚未收回的指尖)
李映城(驀地頓住,觸碰只在一瞬之間,卻仿佛輕輕地抓了抓自己的心)
李映城(抬眼看夜洛一副并未察覺的模樣,拿起卷宗細看,心無旁騖,于是收回了目光)
夜洛(見李映城移開了目光,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剛才的觸碰夜洛自然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只不過自從夜洛察覺到李映城的心思后,夜洛就一直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這樣的情感。
無論是李映城還是夜洛,都明白這樣的感情是不可擺在明面上的禁忌。李映城不敢跨越那一步,夜洛也不敢,更加不敢去細想自己對他,究竟是什么樣的感情,生怕自己越是想,心里便越是不能自拔。除了回避,夜洛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夜洛(看得入神,竟有幾分忘乎所以的看了許久,從卷宗里抬起頭來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有一會兒了。)
夜洛(隔著一段距離偷偷地看李映城,他略低著頭,柔黃色的光將他的側臉描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長睫也被染成了夕陽的顏色)
李映城(眨眼的時候,睫毛微動,仿佛一只扇動翅膀的枯葉蝶。)
大概是夜洛的目光并沒有被很好的掩飾,李映城忽然側過頭來,便碰上了夜洛來不及收回的目光。也是李映城淺淺一笑。
李映城看完了?
夜洛(點點頭)
夜洛不過卷宗里有些模棱兩可之處,我并未確切看明白。
李映城(放下手中的卷宗,來到夜洛身后站定,微微彎腰看向夜洛面前的卷宗)
李映城哪里不懂?
夜洛(翻開某頁,指了指其中一處)
夜洛這里,后面一次的記載卻只是寥寥數(shù)筆,并沒有關于試煉的記載。不過我記得,上一次仙門大會的時候,舅舅也曾在上清宮仙門大會時奪得魁首。
李映城(輕輕一笑)
李映城十年前的事了。
李映城只有最驚艷的故事,方能落筆于歷史。
夜洛(聞言,微微皺起眉頭。)
夜洛舅舅也足以令人驚艷。
李映城(怔住,側過頭來迎上了夜洛的目光。)
四目相對時,燃燒著的燭火發(fā)出了一聲微弱的聲響。
夜洛(眼簾微顫,卻并未躲閃。)
這是這些年來,夜洛少有的沒有回避李映城的視線,只因他方才那一聲隱隱約約的、仿佛帶著無奈的嘆息。
在夜洛心里,李映城便是最好的,就算旁人再驚艷,也無法比擬。
李映城(夜洛的話仿佛是一道溫暖的溪流,安靜地淌過心間)
其實李映城對是否被記載入卷宗并不在意,可能讓夜洛如此放在心上,李映城這些時日以來的隱忍與煎熬瞬間得到了救贖。
李映城(闔了闔眼,將那些悸動全部隱藏在眼底。)
可是,終究還是太難了。
李映城勉勉是這樣想的嗎?
夜洛為什么不呢?
夜洛(挪了挪身子,往李映城靠近了兩分,目光堅定。)
夜洛或許旁人超塵脫俗、架海擎天,但在我心里,李映城才是最驚才絕艷的唯一卷宗人為書寫,總有一日,李映城的名字也會被記載入冊。
夜洛這句話無疑在李映城心中再次激起波瀾,心海不斷地撞擊著礁石,碰撞出大片水花。
李映城(原來在勉勉的心里,我是這般模樣。)
心被滿漲的情緒充斥,滿腔愛意滾滾而來。
他想要觸碰夜洛、重重地親吻夜洛,讓夜洛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澎湃,卻又不敢讓夜洛察覺到他齪齪的心思。
想要嚴絲合縫的擁抱、想要重重的親吻……
但是,不可以。
李映城(手在袖中微微緊握,將不堪的沖動死死忍下。)
最后,一切只化作簡單的,輕撫過夜洛眉眼的動作。李映城的動作很輕,仿佛是在觸碰一只容易受到驚嚇的蝴蝶。
夜洛(覺得有些癢,忍不住合了合雙眼。)
無意的,卻又仿若一個索吻的動作。
李映城(心臟緊了緊,強忍住所有沖動與欲望,將手收回)
李映城還要再看嗎?
夜洛嗯。
兩人各自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只是手里的卷宗換了一卷。
夜洛(掃去心中所有雜念,心思很快地重新投入到卷宗里。)
夜洛(夜色愈發(fā)的濃,一整日幾乎都在翻閱卷宗,大腦已經(jīng)疲倦至極??粗粗?,只覺得有些頭暈眼花,伏在案上又看了片刻,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