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低沉的男聲輕輕笑了一下,似乎是遠離了床帷,又道:“鄴國洛鏡,恭請易闌易姑娘。”
易闌心中一驚,坐在床上沒有動作,洛鏡也不急,仍站的遠遠的道:“易姑娘既然已經(jīng)到了我軍軍營,橫豎都出不去,要不要賞臉跟洛某聊聊?”
易闌將長劍抱到懷里,起身拉開了床帷。目所能及處只有洛鏡一個人,整個軍帳都被一張書案占滿,那書案特別寬大,比陸痕綃軍帳里的要大上兩倍,顯得坐在桌旁的洛鏡有些矮小。
易闌挑了一處離洛鏡最遠的位置坐好,面不改色的道:“且不說洛將軍想跟我聊什么,就這個請人的方式,我對你接下來要說的話持懷疑態(tài)度。”
洛鏡勾了勾唇角,輕聲笑道:“確實是軍師江辭的不是,洛某也沒想到他是個’衣冠禽獸’,冒犯之處多有得罪?!?/p>
易闌冷哼一聲,沒有接話,只稍稍抬了眼,去看洛鏡的模樣。上次兩軍對壘易闌只看到了一個模糊身影,這還是易闌第一次看清楚洛鏡的長相。
洛鏡的樣貌很有辯識度,雖沒有長成江辭那樣的驚世駭俗,也長的格外俊秀,跟周圍軍營征戰(zhàn)沙場的悲烈格格不入,甚至比江辭更像一位謀士。
洛鏡臉上掛著笑,也看向易闌道:“易姑娘肯定覺得我不是個當將軍的料吧。”
被當場戳破了想法,易闌的眼神跳了一下,沒有說話。洛鏡又道:“其實我跟易姑娘一樣,是學文出身的,只不過我洛家跟沅國有些私人恩怨,迫不得已才棄文從武的。”
易闌問道:“私人恩怨?對陸將軍?”
洛鏡見易闌主動搭話,笑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挪愉道:“易姑娘不是不信洛某說的話嗎?”
易闌厭煩的皺了皺眉,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洛將軍既然想跟我聊就拿出點誠信來,這樣模棱兩可的話還是不要說了?!?/p>
洛鏡驚詫的挑了一下眉,道:“易姑娘的耐性可比想象中要差啊,是不是提到了陸痕綃讓你有些坐不住了?!?/p>
易闌站起身來,持劍立在桌上道:“不說就放我走?!?/p>
“說說說。”洛鏡笑著擺擺手,示意易闌坐好,道,“我跟陸痕綃可沒有什么恩怨,我在杉谷也是第一次見她。是洛家跟徐家的恩怨?!?/p>
易闌瞇了瞇眼,道:“陸痕綃出身于金陵陸家,只是跟徐家有旁親之隙,你就這么連恨上她,洛家也不是什么好種?!?/p>
“哦?”洛鏡也不惱,臉上的笑意不減道,“我們洛家比起徐家來,可真是好種里的好種。你是沅國人,你比我清楚,徐家是怎么被流放的?!?/p>
洛鏡不等易闌接話,接著說道:“意圖謀害皇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沅國圣上吧,然后呢,死了一個老的一日三餐還要喂飯的老頭子,整個徐家都被派到了鄴國邊境,徐家可是武將世家,男女老少哪有不會舞刀弄槍的?!?/p>
易闌道:“你說的這些有幾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