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言眉毛一挑,盡力不翻白眼。
葉綰言那倒也不是,只是先生平日端方,又篤信道學,學生還以為您持戒,不飲酒呢。
葉綰言邊說邊想著當初在燕臨家中烤肉時,謝危自己說自己不飲酒的話。
謝危那你是看錯我了,我從來不是什么端方正直之人。
葉綰言咬牙,給他找補,人家還不下臺階,氣死個人了。
謝危你那日的傷怎么樣了?
葉綰言托先生的福,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葉綰言指的是謝危送過來的那盒桃片糕,也不知謝危懂沒懂。
謝危還是面無表情,冷冷淡淡。
謝危那便好。
謝??戳搜垩g那枚玉佩。
謝危薛家的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
葉綰言先生,薛家的事學生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
他臉色微變,壓抑著自己看向她,輕聲問道。
謝危為何?
葉綰言先生,薛家的事我想自己解決,學生已經(jīng)給先生添了許多麻煩,不能再拖累先生了,等來日我離京時,給先生備份好禮可好?
葉綰言是想著離京之后薛家會亂一陣子,謝危能不牽扯進去就不牽扯進去。
可謝危不會這么想。
謝危離京?你要去哪!
葉綰言沒察覺到謝危的怒火,只以為他是簡單的疑問。
她打算給自己倒杯茶水。
葉綰言還能回哪,回家啊,正好躲一躲那些不愿見之人,不愿見之事。
葉綰言話音一落,謝危猛地握緊她的手腕,厲聲問道。
謝危你不愿見之人,是誰!
葉綰言先生?!做什么!
謝危拉著人,站起身將人抵在柱上。
謝危你為何不肯留在京中!京中無人敢招惹你!我也一直在!你若想玩鬧,我大可以叫人來陪你,你若看不慣薛姝,我大有千百法子可以治她!
謝危步步緊逼,低沉喑啞的話語,似是禁錮著一頭猛獸。
謝危再說了,他日燕臨還朝,該樂見你在,公主去了大月和親,往來消息朝中最快,你在京中也能第一時間知道,到底為何不愿留在京城!
葉綰言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葉綰言學生往日縱性胡為,若非先生相助,只怕早已釀成大禍。
謝危那繼續(xù)縱性胡為有何不可!
他這偏執(zhí)的話語,令葉綰言徹底怔住了。
謝??粗纱蟮难垌煊X到自己話中不妥,垂首一瞬之后轉(zhuǎn)而握住她的雙肩,他那深邃無底的黑眸深處,是一片倉惶凌亂。
謝危無憂,你是大乾尊貴的郡主,長公主的伴讀,燕臨的玩伴……薛定非的未婚妻!更是我的學生!我們都可以護著你!你為什么要逃!
謝危一字一句的話,令葉綰言感受到了恐慌,她不愿再聽下去。
葉綰言你放開我!
用力掙脫了謝危鉗住她的雙手。
謝危是因為沈玠嘛!你喜歡他!看到他成婚了,所以才要走是嗎!
葉綰言徹底懵了,這人怎么會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葉綰言與沈玠何干?我早就想好了要走的,再說了,這京城本就不是我的家,我遲早要走的,早走晚走,有什么不同!
這是葉綰言的真心話,在她眼中,京城只是一個暫居處,從來都不是她的家,等這里的事情做完了,她還是會離開這里。
謝危于我不同!
葉綰言呼吸一窒,僵在當場,她怎么也沒想到猜想竟然成真了。
從前謝危的一些處事便讓她心生疑慮,可每每想起他是自己的先生,便覺得自己思想齷齪,可萬萬沒想到她的想法竟然成真了。
看著人愣住了,謝危再次握住她的雙手,眼中帶上了祈求。
謝危無憂,答應我不要走好不好,我還沒把燕臨帶回來,也沒把公主帶回來,這些事我都沒做到,你怎么能就這么走了呢!
葉綰言舔了舔唇瓣,聲音干澀道。
葉綰言這些,我會自己去做,不勞煩先生。
謝危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這世上根本沒有真正的自由!你我本就是一樣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只要心中還有羈絆,就永遠困在囚籠!
謝危往日的沉穩(wěn)淡定消失殆盡,偏執(zhí)到病態(tài)的話語,猶如一只猛獸撕扯著葉綰言單薄的身體,令她戰(zhàn)栗,她想逃開!
葉綰言先生!你喝多了!放開我!
葉綰言放開!
葉綰言推開面前高大挺拔,帶給她壓迫感的男人,轉(zhuǎn)身逃離。
眨眼間,人就不見了蹤影,謝危緊握著腰間的玉佩,指骨用力,指尖泛白,他通紅著眼眶,面色慘白,絕望自心底蔓延而上,侵蝕著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