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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咸寧之戰(zhàn),是甄六點(diǎn)名讓甄七前往,除了帶著這許多藥材醫(yī)治前線之軍士們之外,還有一點(diǎn)便是試試她這七妹妹之于魏劭。
從去年年底她出嫁至周家以來,花了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與周家妯娌婆母周旋,最后才實(shí)施了雷霆手腕,如今這豫州明面之上還是她公爹為刺史,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是她夫妻二人之天下。
甄六你不過嫁去四月,怎的就像是變了個(gè)人似的?
甄六緊握住她的手不住地打量著她,既然燕侯將她安置在信宮,那她這位妹妹定是在漁陽過得不錯(cuò)。這身夏裝并無出格之地,但甄七只是穿上便是多了份韻味,少了分青澀。
甄覓六姐姐莫要說我,六姐姐在周家不也是嗎?往日在閨閣中便知曉六姐姐之風(fēng),未曾想到這周家還能是周姐姐施力之處。
甄六騰出一只手輕撫自己隆起的小腹。
甄六你呢?嫁過去的時(shí)日也不晚了,可有動(dòng)靜?
哪兒有什么動(dòng)靜?要說她這也是與魏劭第二次長久相與,新婚不到一月他便出征,這回來才三四日又來了咸寧。
甄覓未有六姐姐之福,我與燕侯聚少離多,今日得以來咸寧,多虧六姐姐信件才是。
甄六我甄氏一門七女,尤以你相貌為甚,亦尤以你性子最柔。
甄六知曉她的性子。
甄六莫非那燕侯心是石做的不成?望著你竟是半點(diǎn)情意都沒有?你又不是那喬女。
甄覓六姐姐莫要如此!
甄七忙止住她。
甄覓如今喬家也是我聯(lián)盟之員,先前大喬阿姐已經(jīng)嫁于將要趕至咸寧的比彘將軍。
甄六向來口無遮攔,如今在周家也無人敢攔她,若不是這位小妹,她該是真的忘了被人警醒的滋味。
甄六好,我不說。即便是我不說,那燕侯便不為難喬家了嗎?
甄六的言語倒是一語中的,甄七亦是在心中想道。此番比彘將軍前來咸寧,身份大有不同,雖是出身馬奴,但如今卻是兗州喬氏的女婿。喬氏之于魏劭,宛若那砧板之肉之于一舉刀夫,恨之入骨……但愿大喬阿姐莫要來才是,否則更是替魏劭之怒添了一把火。
她未曾見過魏劭真正惱怒的樣子,全當(dāng)是漁陽之地都是小打小鬧。但魏劭之性子暴戾,非是空穴來風(fēng)。那幸遜薛泰之輩,定是拿定了主意魏劭不會與喬氏聯(lián)盟才會舉兵進(jìn)攻;哪怕是聯(lián)盟,他們自然定會有主意離間這些人。
此間,當(dāng)是……聯(lián)盟不穩(wěn),虎狼又至,這仗,怕是要托到秋冬之時(shí)。
甄六好了好了,不說男人之間的事了,我自有孕來食量大了不少,想起你出嫁之前的叮囑,說是不宜多食。你且與我把脈看看,還有何需警醒?
甄六望著陷入沉思的甄七,轉(zhuǎn)移了話題。
這邊兩姊妹是有說有笑,甄六還留宿甄七與她一道共枕于府中。
但越是怕什么便越是來什么。
公孫羊回主公,比彘將軍領(lǐng)著數(shù)千先兵已到咸寧城內(nèi),屬下與周將軍已經(jīng)派人安置,待明日比彘將軍會與主公、周將軍、嚴(yán)將軍會面,共討伐薛大業(yè)。
公孫羊呈上了今日的奏報(bào)。
對于有關(guān)喬氏的人,魏劭是連看都不想著看一眼,接了奏報(bào)便擱置了。
魏劭女君可安置?
公孫羊想著信宮來報(bào)。
公孫羊回主公,女君今日受甄六夫人相邀,留宿于州牧府中了。
想是他允許過的,魏劭也不多說什么,她若安好他在江邊也安心。
魏劭夜深了,軍師白日辛苦,先去歇息。
公孫羊立于原處,半晌終是開口了。
公孫羊主公,屬下覺得,還是有事稟報(bào)才好,讓主公方有個(gè)準(zhǔn)備。
見公孫羊這般為難,魏劭不免有了些奇異。
魏劭什么事讓軍師吞吐至此?
公孫羊……屬下派去的人回來說,那比彘將軍……帶了妻室來咸寧暫安居。
比彘妻室何人?兗州喬氏大喬。魏劭一思及自己差點(diǎn)兒便要娶了這喬家之人,心中便是越發(fā)翻涌!
魏劭喬氏安敢治軍此等松懈?!如此手無縛雞之力婦孺,能入前線?
那甄六夫人上前線,是因?yàn)樯浦诬?!他魏劭之妻入前線,是因著這岐黃救人之術(shù)!這喬女上前線,是何之意?!
公孫羊說來也是巧合,先前大喬與比彘將軍私奔,居于淮南靈璧山腳下的一個(gè)小山村,靈璧之地屬南方,尚有賊寇盜匪猖獗,那比彘一人集結(jié)兵將肅清周邊之賊,才有了那數(shù)千先兵。后二人與喬家雖有聯(lián)系,但此番未曾與兗州喬家匯合,接到了密令便火速開拔咸寧,故憂心大喬,帶之矣。
魏劭之火尤甚,此番與喬氏同退敵乃是極致,他尚且不想見到喬氏之人。
魏劭叫他安頓好,勿要入江邊之地,否則軍法論處!
方才落音,又道:
魏劭待明日女君歸信宮,定要派人囑咐勿要與喬女相見!
公孫羊語塞,一言勸之:
公孫羊主公……您覺得,可行乎?
可行乎?
自是無法行得通,他在江邊前線,而甄氏在咸寧城,那喬女狡詐,定是預(yù)先投奔甄六夫人,如此言,兩人必相見之!
似又憶起甄氏嫁與他之前,言語之間皆是說與喬女相好之事;新婚以來他二人間僅有的不快也皆是因著喬家人而起。本以為鬧了之后出征就忘了,但那種心被揪住,堵得無法出氣入氣之感,著實(shí)不可控,他不想再體驗(yàn)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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