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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似又憶起甄氏嫁與他之前,言語之間皆是說與喬女相好之事;新婚以來他二人間僅有的不快也皆是因著喬家人而起。本以為鬧了之后出征就忘了,但那種心被揪住,堵得無法出氣入氣之感,著實(shí)不可控,他不想再體驗(yàn)一次。
公孫羊俯身行了大禮。
公孫羊主公之志,欲奪天下,誠有天下人皆愛君乎?
魏劭不曾全有。
公孫羊自是無天下人皆愛君,那君亦非全喜愛于天下人,皆是有一二宵小不入君之眼矣。今乃用人之際,只愿主公與其余三位將軍協(xié)力同心,擊退敵軍,則大功可成,此戰(zhàn)告捷,北地將無人可出主公之右。
公孫羊循循善誘。
公孫羊如若這般相互猜忌謀害,大事休矣。
魏劭……
公孫羊更何況,羊觀女君亦是遠(yuǎn)見之人,此雖有與大喬之情尚在,但亦為魏家婦,自是懂尺寸,知進(jìn)退之人,主公莫要憂慮。兩家之仇,日后自有刀兵會見之時,何須為難后宅女眷爾?
公孫羊所說,乃是與祖母曾勸阻之語甚是相似。
魏劭如此,便隨之而去吧,提點(diǎn)女君便是。
公孫羊是,主公早些歇息,羊告退。
魏劭一夜不曾深眠。
往日在漁陽,或是在驛館之中,身側(cè)有那藥香余韻,該是摻了些安神之藥,魏劭也睡得踏實(shí)?;蚴敲魅毡阋娔菃淌现?,又或是憂慮甄七是否會受那喬女蠱惑……這營帳中的燭火是一夜未滅。
晨起練兵,他在校場之上見到了那位比彘。此人面容英俊,身軀如獵豹般強(qiáng)壯而敏捷,亦如高山之勢,最讓他顯眼的,是那一只無論是白日還是黑夜都瑩瑩發(fā)光的綠眸。
只此一眼,魏劭便斷定:此人定是他日后問鼎中原,雄霸天下之勁敵!
早先在喬府為馬奴之時,比彘早知這魏劭與喬家的宿仇,他心中尚且有些不放心阿梵,如今見魏劭這冷臉,心下想著肯定是不好相與的,但聯(lián)盟退敵在前,他還是問好:
比彘比彘見過燕侯。
魏劭不語,卻對眼前這人回了個禮。
武將(喬慈)大姐夫!
比彘身后傳來十五稚子之聲,兩人朝身后看去,乃是一白袍小將,亦是英姿勃發(fā),氣宇軒揚(yáng),那人直奔比彘而來。
武將(喬慈)大姐夫!姐夫,一路從兗州追來,我可算追上你們了,阿梵姐姐呢?
比彘昨夜安置,今早去尋周夫人了。
這少年小將心下安定了,這時候才瞧見魏劭,俯身行禮。
武將(喬慈)兗州喬慈,見過……
后面的噎住了,這少年似乎并不認(rèn)識魏劭。
他不識得魏劭,魏劭只聽了名字便識得他,喬慈,兗州喬氏唯一的男嗣。
魏劭魏劭。
武將(喬慈)……
喬慈早先看到的魏劭十分年輕,面容英俊,神情堅(jiān)毅,本以為是豫州或者青州的哪路將軍,未曾想到竟是燕侯魏劭?,F(xiàn)在一見,方才只那冰冰冷冷的兩個字,全然顯出了魏劭對喬氏之人的偏見,神情也就變得拘謹(jǐn)起來,遲疑了下,往前走了兩步,沖魏劭見了個禮,叫他一聲“燕侯”,接著就沒話了。
比彘雖不善言語,但此刻他能感受到他的妻弟與燕侯之間的拘束。
比彘岳父所帶之兵,可到?
喬慈如臨大赦。
武將(喬慈)兗州三萬兵馬已齊全!
比彘嗯,明日來校場與我會會,且去尋阿梵吧。
阿梵是大喬之名。
喬慈這方才跑開了。
州牧府里,甄七望著對座之人,心中是五味雜陳,忍著那雙要伸出去求阿梵柔軟懷抱的手,眼里頗為感慨地望著大喬。
大喬亦是懷著同樣的眼神看向她,當(dāng)初在得知自己要嫁給燕侯之時,當(dāng)晚她便與比彘會面,兩位有情人月下傾訴,誰知被小喬所知,那小喬以自己愛慕燕侯預(yù)備替嫁為由,鼓動大喬與比彘私奔,這樣他們便在靈璧隱居了起來。
此次助燕侯一臂之力,本以為能在燕侯府與蠻蠻相會,誰知在半途中驛館里,打聽到了離家之后的消息:她私奔后父親預(yù)備將小喬替嫁,魏家不允,算是兩家毀了婚約,遂徐州甄氏將珠珠嫁了過去。
大喬聞之,當(dāng)場便淚如雨下,比彘寬慰了好些時日,她哭道:
大喬都是我之錯,怎的害了珠珠,珠珠一嬌弱娘子,閨中從未吃過苦,怎的承燕侯之怒?
今日相會,原本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見甄七容光更勝從前,知曉她在燕侯府過得不錯,她心中一塊大石頭也落下了。
大喬今日相會,原本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見甄七容光更勝從前,知曉她在燕侯府過得不錯,她心中一塊大石頭也落下了。
她欲親近之,奈何她是喬家女,她是魏家婦,竟是隔著這宿仇,近不得身。
甄七也是聽出了大喬話語中的思欲。
甄覓都好,先前我亦是憂慮你,今日見了,也算是放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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