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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中了定身法似的,魏劭突然就停了下來,整個人凝滯住了。慢慢地,他回過臉,摸了一摸自己左側面頰,隨即盯著她,目中露出一絲不可置信般的氣急敗壞之色。
甄七從未有如此怒火,急道:
甄覓我尚未與你表兄私下有交,你都疑心至此。你卻是在外拈花惹草,惹到了蘇娥皇這樣的大惡人,險些讓祖母丟了命,我只是好生相助。我斷不能讓你強加這水性罪名至我身上!
魏劭神色一滯。
甄七又道:
甄覓你暗道女子水性,卻不曉得你們魏家男兒也未必入得了我之眼!
若非是形勢強逼,她又會如何嫁到這魏家來?!別的如何她都忍了,唯獨這一件她忍不了??!
做魏家婦一年,這是甄七第一次在魏劭面前真正生氣,而且是氣得緩不過來。等魏劭緩過來,甄七已然將門給鎖上了,自己前去給徐太夫人請安,還自作主張給魏劭向徐太夫人告了假,說是今早起身跌了跤,不便見人。
徐太夫人何等人精,自是一眼便瞧見了往日這甜蜜的夫妻二人是鬧了別扭,不過這房中事,她還是交給年輕人自行去處理吧。
徐太夫人昨夜你可知曉,世元那孩子的府邸莫名起了火,燒了個干凈,不過幸是未有傷著人,我已安排他回府來住幾日,等待尋找了新住處再說。
魏世元,魏儼,今早魏劭就是因著這件事與她吵了起來,這下子她對這魏家兩兄弟都沒了什么好感。
甄覓是,祖母吩咐,孫媳婦定當做好。
從北屋出來后,甄七心下憤懣,走了兩步,頓住了,想到了什么,對宣娘道:
甄覓宣娘,你且讓賈偲將軍去衛(wèi)權先生那打聽一番,看看宴請郭侯那晚,君侯究竟對衛(wèi)先生說了些什么。
這西屋的門對于魏劭來說不算什么,稍微使勁兒便能踹得個粉碎。但他僅存的理智告知他的內心:這門要是被踹斷了,他與甄覓的婚事就算是到了盡頭。
昨晚他從衙署出來之后,見有一女子在門前,似是專程等著他。這女子卻是表兄世元的姬妾,名喚蘭姬,他也是有印象的,起初以為是因為表兄出門未歸他便好心提醒道:
魏劭表兄三日后便歸。
但那蘭姬卻道:
民眾(蘭姬)我非是來尋郡公,而是來找君侯的。有一件事,妾迫切需要告知君侯。
接著,他就鬼使神差地被蘭姬帶到了魏儼的一間房間,這房間里有一高墻,往日都是魏儼作畫之處,但這壁畫的正中,卻畫的是一美人,這舉止投足,音容相貌,竟然是他的妻甄氏!!
民眾(蘭姬)那天晚上,魏君歸家,先是獨自在庭院中獨自飲酒,不叫我們作陪,后來忽然獨自回房閉門,他卻忘了將窗閉嚴,我心中疑慮,悄悄潛到了窗下,窺到他于墻上畫了這幅美人圖……
民眾(蘭姬)從前有一回,我恰好在街上遠遠看到過女君一面。實在風華絕代,我一見難以忘懷。魏君畫筆又惟妙惟肖,我一見便認了出來。驚懼莫可言狀,我怕被他覺察,正要走的時候,竟然看到魏君……
蘭姬頓了一頓。
民眾(蘭姬)我看到魏君撩起他的衣擺,對著墻自己便……當時情狀,他如癡如醉……
那火是他放的,他鉚足了勁兒壓住了要把蘭姬掐死在當場的火勁,怒光閃動,面容猙獰,神色可怖,一把火燒了魏儼的府邸。
至于回家之后,他本不想對甄七發(fā)火。哪知道這張嘴,冷了許久,心中的氣也隨著言語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她徹底生氣了,還拿出了蘇娥皇這惡人作比。
是啊,她生來美麗,但這美麗無罪。若是有罪,也只是男子覬覦陰私之罪,罪不在女子,而是男子幽暗的心思。
該不止是如此,他家魏儼表兄……
想了一天,終于有點想明白了。他二人雖是兄弟,魏儼應當也是對我心懷不滿吧?明明都是魏家的主家骨血,他是君侯,他是郡公。主家的軍事一概避著他。
是時候較量一番了,然后再與她道歉。
急促的腳步聲從西屋邊上傳來,是她回來了?
魏劭從桌上坐起來,臉上還略微有些腫,正是要接她。只見她衣帶飄飄,行事匆匆,臉上卻怒氣十足,進了門也不管門是否關好,直接上來便是朝自己的右臉來了一個巴掌,厲聲道:
甄覓魏仲麟!我甄覓自問嫁入你家后上孝敬長輩,下安頓族群,不曾有過失禮之處!你安敢為脫身趁興敗我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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