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清歌小時候是跟著游醫(yī)的父母,沒在固定醫(yī)館待過,在這里顧清歌沒有必要遮掩自己的面貌,不過小心起見,顧清歌稍微畫了妝,才進(jìn)入藥堂。
可能是最近天氣不錯,患病的人都少了。
顧清歌徑直來到一個身材曼妙,雖為查柜學(xué)徒,但仍保有自己氣質(zhì)和個性的女孩的柜臺前。
像其他病人一樣,女孩慣例詢問:“看病還是抓藥?”
顧清歌道:“近日偶感風(fēng)寒,跟舊日一樣抓兩劑就行。”
熟悉的聲音,女孩抬眼直視眼前這個病人的眼睛,露出笑意。
“小茹,你替我一下。我?guī)н@位病人去內(nèi)室看看?!?/p>
被叫做小茹的女子本來在一旁歇息,聽到呼喚,來接替了她的位置。
所謂內(nèi)室,不過就是幾個很小的單間,里面只有一個高腳單人木床,組成的。針灸用的,也就是針灸室。
沒人針灸,此地也成了密談的好地方。
熱切地拉著顧清歌坐下后,女孩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們好久沒聯(lián)系,我還說你又去哪兒了呢?!?/p>
女孩叫房艷榀,是顧清歌在南陽縣的兒時好友,兩人每年至少一次書信來往,每次回南陽縣也必定會抽空見一面的人。
顧清歌道:“剛回來。這不一回來就來見你了。怎么樣?半年前我離開時,你不是說家里在說媒了,后來如何?”
提到這里,房艷榀松開手,升起慍氣:“沒怎么,那個男的太小家子氣,后來我沒同意。我不同意,誰也別想勉強(qiáng)我。”
知道房艷榀在南陽縣雖看著一個人也很自在,但也被戳了不少脊梁骨,承受了不少唾沫。
顧清歌心疼道:“你要是愿意,我找人安排你離開這里,去沒有人認(rèn)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p>
房艷榀目光定定地看著顧清歌:“若你找到安身之所,我自然愿意陪著你去??涩F(xiàn)在,我留在這里,你至少有歸處。再者,這醫(yī)館能容下我和我堂妹,給我們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我們姐妹二人,已然過得比你好。”
這話,顧清歌自從在外面混得不愁吃喝之后,每次回來都會這樣跟她說。
可她不愿。
房艷榀早就看出來了,顧清歌看似了無牽掛,把自己養(yǎng)的很好。但她的靈魂還是無根之主,沒有找到駐扎地。
而且,她注意到顧清歌也不是不愁吃喝,她只是能省則省,把錢財都留下來用在了關(guān)鍵的地方。并且,顧清歌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固定收入的樣子。
一個女孩能在江湖混下來有多不容易,其間內(nèi)情房艷榀不知道。不過,她知道,顧清歌一定經(jīng)受了很多苦難。
即使沒有當(dāng)面說過,但有幾次,顧清歌從外面回來找她時,滿身的傷。寧可騙她摔了跤,也不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顧清歌向來不瞞著房艷榀一些重要的事,就簡單說了自己找到了長安有權(quán)勢的人,這次回來是帶著任務(wù)的。
因著白日兩人都有自己的事要辦,顧清歌沒多逗留。兩人又稍稍寒暄兩句,分開了。
重新回到茶攤的顧清歌,老遠(yuǎn)就看到正襟坐在那里的盧凌風(fēng)。
看了一眼沉下的暮色,顧清歌走近坐下。
盧凌風(fēng)道:“你知道為何南陽縣外那條路會是那個鬼樣子嗎?”
見盧凌風(fēng)賣關(guān)子,顧清歌也不惱,多少能猜到些:“中飽私囊?!?/p>
“沒錯?!北緛肀R凌風(fēng)還怕顧清歌知道太多南陽縣的陰暗后,會難以接受,目前看來,倒不如說要不她是顧清歌呢,“這路不是沒修,而是修了跟沒修一樣?!?/p>
每次修路款撥下來之后,經(jīng)過層層剝扣,真正用來修路的不多,能出給修路工人的錢自然也沒有多少。這用料差,工人積極性差,修出來的路又能撐多久呢。
后面的話,是盧凌風(fēng)靠近顧清歌壓低了聲音說的。
從其他角度看,兩人只不過是一對親密耳語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