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淮州城后,周九良忽然慢了下來,不再著急趕往乾州淮陽。
朱鶴松事先安排好了一處院落,邀請周九良和秦霄賢留在淮州小住幾天,竟也出人意料的答應(yīng)下來。孟鶴堂對此頗有微詞,奈何周九良一直周旋于淮州官員之間,沒有機會當面詢問。
入城后一切歸置妥當,朱鶴松單獨留周九良說話,其余人跟隨秦霄賢和鐘管家一起回到暫時居住的院落。
孟鶴堂倚門抱劍,杵在院門口等周九良回來。
秦霄賢悄悄觀察,隔著面具也看不出孟鶴堂是什么表情,只能憑借直覺判斷,他應(yīng)該是很不高興。秦霄賢思來想去,并沒有上前搭話。
青果一路上最喜歡和孟鶴堂玩,這會兒乖乖坐在一邊,陪著孟鶴堂一起等。
周九良回到院子時已經(jīng)是傍晚,遠遠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眼巴巴望著自己,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說淮王晚上在王府設(shè)宴,邀他和秦霄賢一起赴宴。
孟鶴堂一把拽住周九良袖子,礙于秦霄賢在場不好開口,一個勁咿咿呀呀表示自己也要去。周九良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本來不想搭理他,但見孟鶴堂一副就算偷偷跟著也肯定會去的架勢,只好松口答應(yīng)下來。
簡單交談了一番后,秦霄賢起身離去,約定兩個時辰后一起去淮王府。
等秦霄賢牽著青果走遠,孟鶴堂才挪到周九良旁邊的石凳上,眸光沉沉,盯住自顧自揉太陽穴的人。
周九良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說話,抬眼看過去,隱隱帶著幾分數(shù)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堂先生怎么了?”
見他明知故問,孟鶴堂不禁皺起眉,滿含不悅。
“耽擱這么久,朱鶴松與你聊什么呢?”
“金陵舊事,沿途見聞,有什么不可以聊的?!?/p>
“周九良,故意氣我是不是?”
周九良兩手一攤,半真半假的笑了笑。既不解釋,也不承認,平白無故讓孟鶴堂有一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哪知沉默片刻后,周九良忽然抬眸,直直看向面具上那雙熟悉的眼睛。
銳氣凜然,神采奕奕。
僅僅只是目光接觸的一剎那,孟鶴堂禁不住心頭一滯。
“堂先生怕了?”
如果說剛才的笑容只是打趣,那么現(xiàn)在這句問話,就是明明白白的挑釁。孟鶴堂愣了愣,迎著他熾熱的目光,竟是怒極反笑。他突然握住周九良的手腕,朝自己面前拽了一把,湊到耳邊一字一句念道。
“不會怕。我絕不會把你讓出去?!?/p>
周九良神情莫名,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一時間氣氛焦灼,兩人固執(zhí)對望,誰也不肯先敗下陣來。
最終,周九良難得退步,最先移開視線,他動了動被握疼的手腕,竟然掙脫不開。周九良皺起眉,索性選擇以進為退,猛的湊近孟鶴堂,眼看著就要與他臉對臉撞在一起。
孟鶴堂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種舉動,一剎那的意識松動,致使手上也泄了力氣,讓周九良順利脫身而去。
“堂先生好好歇息,晚上還有晚宴,恕不奉陪?!?/p>
周九良迅速起身后撤,揮揮袖子直接往內(nèi)院走,留孟鶴堂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