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肯定也不是質(zhì)問,而是疑問。
他敢保證自己的聲音很輕很輕,似乎是在問自己般,可看到江嘉喻的腳步停留在門框處他還是被嚇到了,那不是夢,都是真實(shí)發(fā)生的,時燼忘了很多當(dāng)光明使者對事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憶好像被清空了一樣,只記得零零碎碎的片段。
可他看到江嘉喻,就會想起那個女人,也會想起很多。
所以他叫了,叫了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的名字。
江嘉喻一度認(rèn)為自己聽錯了,畢竟他剛剛給時燼通訊錄的備注是“江嘉喻”三個大字,他也確信自己從未在人類世界透露過這個名字,“Joven”,是他未見過的母親取的,除了蔣知許以外,那就是魔族的人知道了,可也是為數(shù)不多,只有那幾個和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友知道。
他的瞳孔在一瞬間閃過那一抹冰藍(lán)色的光芒,卻也轉(zhuǎn)瞬即逝了,他回頭沖時燼 一笑,就走了。
時燼出院后就回到了家里,警局給他請的是一周的假,他也沒推辭,自從想起那些事情后,這倆天總會莫名其妙的頭疼,他也想給自己放個假。
傍晚的天空很美,昏昏暗暗的,還帶著一抹藍(lán)粉色,像是油畫作家打翻了調(diào)色盤無意間渲染的作品,隨意又不失美感,好看極了,時燼走在路上,欣賞著天空,卻也沒注意看自己撞到了什么。
還沒恢復(fù)過來的身體,膝蓋才慢慢有些泛痛。
仔細(xì)看對面時才發(fā)現(xiàn)是之前公交車的那個人,但他不記得名字了。
看著他穿著員工服,搬著一箱沉重又大的貨物,也是自己的視線被牢牢擋住了,他意識到了什么,撇過頭,“不好意思啊?!彼屠^續(xù)往前走了。
時燼看著他走進(jìn)前方拐角處的那家花店。
便也跟了過去,是沒認(rèn)出來嗎?還是把自己忘了?
他就是想搞明白,為什么今天的見面似乎比前一次更加陌生。
隨著開門后鈴鐺聲的響起,時燼踏入了這家花店,只聽見一聲歡迎光臨,卻也沒看見人。
這家花店不大,但是卻有二樓,是歐洲中世紀(jì)的裝修風(fēng)格,復(fù)古又優(yōu)雅,令人賞心悅目,一陣陣的花香傳入時燼的鼻腔,對于一個病人,這或許就是最大的治愈了。
他看到擺在店內(nèi)旁邊處有一盆很大很好看的向日葵,湊上去,光是看和聞,他就能想象到關(guān)于夏天陽光向日葵的一幅幅美景,似乎是感覺到有什么在逼近,時燼猛的一抬頭,眼光接觸到前面一張臉龐,嘴角彎彎的牽掛著一抹笑容,眼中濃濃的是一層笑意,傳給他的是一股夏日般的清涼和春日的溫暖。
“時警官,你怎么來了?”
林忱惜開口問道,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
時燼的眼神實(shí)在不知往哪放,又想起剛剛的場景,他無意間掃到一旁擺放著的貨物,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和花枝,這個瞬間卻被林忱惜捕捉到了。
他又說,“我剛剛撞到的是你嗎?真是不好意思,這些東西太重了,我實(shí)在是沒看到。”
林忱惜摘下了工作服的帽子,他輕撩黏在額頭上的發(fā)絲,上面還留著幾滴汗珠,倒也不邋遢,反而另有一番風(fēng)味。
“其實(shí)是我自己沒注意看...你在這上班嗎?”
時燼四處掃了掃,這環(huán)境倒是不錯,也挺符合對面的氣質(zhì)的,畢竟很少有一個大老爺們出門還隨身帶手帕。
“其實(shí)這家店是我開的,不過因?yàn)闆]開過久,也沒什么生意?!?/p>
他撓了撓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過會又問道,“時警官今天沒上班嗎?”
“我請假了?!?/p>
和他聊了幾句,時燼就在一瞬間注意到了他工作服的口袋,一瞬間就想起了什么,于是他突然開口。
“??!那個..手帕...”
嗯?
林忱惜繼續(xù)在一旁剪裁著花枝,倒是沒回答,不過卻一直在聽著他說。
“我才想起來,不過我沒帶在身上呢,下次我來找你,把它還給你吧?”
時燼不一會也來幫忙,他對花藝毫無頭緒,只是在那不管不顧的擦拭著玻璃瓶。
“不用了,我有那么小氣嗎,一個手帕而已?!?/p>
“不過時警官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給出去的東西,就不能要回來了?!?/p>
他看著他。
視線的相交總是讓時燼有點(diǎn)奇怪,不知道為什么,他作為神族,看不透眼前這個人類的眼睛,不知道他目光中和心里都藏著什么,反倒像是蓋了一層很難掀開的面紗,明明快要接近了,但卻怎么也撕不破,只能迷迷糊糊的看見不準(zhǔn)確的答案。
他覺得林忱惜說的對,給出去的東西,要不回來了,也不能再要,就像心一樣。
遞出去的那一刻就是給他了,怎么收,也不可能完完整整。
這會時燼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于是他低著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好好地擦拭玻璃瓶。
可他沒看到的是,身旁穿著工作服的男人卻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嘴角都不自覺的上揚(yáng)。
連他自己都從未發(fā)覺。
直到和時燼道別分開后,林忱惜打算直接關(guān)閉門店,畢竟他特地開在這就是為了能制造莫名其妙的偶遇,既然計劃成功,也沒什么好停留的念頭了。
花店的大門即將緩緩閉合之際,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這即將降臨的靜謐。
“要打烊了嗎?”
聲音的主人是一位青春洋溢的少女,她的馬尾高高揚(yáng)起,隨風(fēng)輕舞,短裙下擺隨風(fēng)飄動,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既帶有幾分性感的韻味,又流露出清純的氣質(zhì)。
林忱惜聞聲回眸,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似乎預(yù)感到即將發(fā)生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然而,他迅速調(diào)整心態(tài),微微瞇起那雙深邃的丹鳳眼,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輕聲說道:“沒有,歡迎光臨。”
他身著樸素的工作服,卻難掩身上那股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宛如一位貴族公子哥下凡體驗(yàn)生活,少女不禁被他的氣質(zhì)所吸引,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片刻。
然而,店內(nèi)的氛圍卻讓她感到有些不適,盡管店內(nèi)裝修典雅,充滿歐式風(fēng)情,但她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來。
于是,她迅速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店內(nèi)擺放的各色花卉上,試圖尋找一絲溫暖的氣息。
“有什么推薦的嗎?”她輕聲問道,同時伸出纖細(xì)的手指,輕輕觸碰一盆碩大的向日葵。
那向日葵鮮艷奪目,如同陽光般溫暖人心,連時燼也被它的美麗所吸引。
林忱惜的目光落在少女指尖上,注意到她骨節(jié)處佩戴著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那戒指形似眼球,雖小巧玲瓏,卻立體生動,格外引人注目。
“這向日葵不錯,喜歡嗎?”
林忱惜微笑著問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少女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少女轉(zhuǎn)過身來,與林忱惜的視線相交,僅僅這一剎那,林忱惜便從她眼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屬于人類的氣息。
“給我包一束吧?!鄙倥卣f道,同時將目光轉(zhuǎn)向林忱惜工作服的袖口處,那里隱約可見一個紋身圖案。
林忱惜摘下一朵向日葵,輕輕地修剪著枝葉,突然,一陣莫名的風(fēng)刮過,帶動著花店的大門緩緩關(guān)上。
在這一瞬間,林忱惜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少女也愣住了片刻。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轉(zhuǎn)向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只見上面的眼球似乎微微轉(zhuǎn)動了一下。
“謝謝,多少錢?”
少女急忙開口問道,似乎想要盡快接過花束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然而,林忱惜卻并未急于回答。
他緩緩地將向日葵包裝好,目光透過玻璃門望向外面已經(jīng)漆黑一片的夜色,輕描淡寫地說道:“不用錢?!?/p>
“把它留下就好。”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兩人的視線一同停留在了那枚戒指上。
少女的瞳孔微微收縮,似乎有些慌張和不安,而林忱惜的眼眸則在某一刻變得越發(fā)深邃而血色,仿佛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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