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的目光久久凝在玉佩上那兩個字,腦海中迅速閃過女子或溫婉或悲泣的畫面,卻又都模糊不清。
心臟仿佛是下意識地抽痛,宮尚角很確定自己遺忘了什么。
宮子羽恰巧在這時進來,他已是名正言順的執(zhí)刃,眉目間淡去往日的稚氣,多了些穩(wěn)重和溫和。
一切似乎都沒變,宮尚角清楚的記得宮子羽這一路的蛻變,也知道宮門大戰(zhàn)報仇雪恨,宮喚羽狼子野心布下滔天大局……
可他忘了那個人。
宮尚角坐在榻上,右手拿著玉佩,一雙眼睛帶著些茫然,宮子羽見了還以為他傷還未好,忙走上前來。
宮子羽我聽人說你醒了,來看看你,可還有不適之處?
宮尚角搖搖頭,將玉佩交給宮子羽。
宮尚角宮門中可有這個人?
宮子羽看著玉佩微微皺起眉,似是在回想,半晌之后在宮尚角的目光里微微搖頭。
宮子羽抬起眼來,瀲滟的桃花眼恰好與宮尚角對上,恍惚之間,宮尚角透過那雙眼睛看見了另外一雙柔軟溫和的眼。
宮子羽的好樣貌像了他的生母蘭夫人大半,宮尚角見過蘭夫人,透過這雙眼睛仿佛看到了蘭夫人的眼睛。
但宮尚角很肯定不是,蘭夫人的眼睛常年泛著霧氣,苦澀和疲憊幾乎要溢出來,而記憶中的那雙眼睛,溫和柔軟,逐漸與蘭夫人的眼睛,與宮子羽的眼睛相重疊。
宮尚角記起來了,她的眼睛。
那個人的存在被刻意抹去,仿佛從未來過,宮尚角壓下心中的陰霾,他只是記起了那個人的眼睛,卻知道,那個人對于自己是如何的重要。
宮子羽怎么了?
宮尚角回過神來,目光淡淡掃過宮子羽,又斂下眼皮,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明顯的陰鶩。
宮尚角沒事,我的傷已無礙,明日我要出舊塵山谷一趟,一切宮門事務(wù)交于你與長老們商議。
宮遠徵別扭地接過宮子羽送來的新的暗器袋,在聽宮子羽說起宮尚角要出門的事情時略顯怔愣。
宮遠徵我哥又要外出?他的傷還沒好全,又有什么事?
宮子羽好笑的看了一眼宮遠徵,喝了口冷茶微微皺起眉頭。
宮子羽沒有什么事務(wù)需要外出,而且他不打算帶任何一個侍衛(wèi),只打算只身前往。
“砰——”宮遠徵將暗器袋重重扣在桌子上,宮子羽再抬眼時那少年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徵宮門前。
宮子羽輕輕嘆了口氣,真是反常,一向穩(wěn)重的宮尚角要獨自外出,宮遠徵向來也不質(zhì)疑宮尚角的任何決定,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反常,那日一起暈倒在長老院后殿,再醒來便常常一臉茫然。
宮子羽實在是喝不下去手中的冷茶,拍了拍寬大的袖子,轉(zhuǎn)身便看見了門前纖細的女子。
宮子羽阿云?你怎么來了?
云為衫淡淡笑了笑,站在原地等宮子羽走過去。
云為衫公子出來得太久了,我來接公子回去。
宮子羽笑著將云為衫的手握入手中,二人相視,從未有過隔閡。
宮子羽阿云,你想回梨溪鎮(zhèn)嗎?
云為衫愣了愣,隨即抬眼眺向天邊迤邐的霞光,輕輕搖了搖頭。
云為衫我不能往回走,公子,我們回羽宮去吧。
宮子羽微微點頭,兩人相攜而去,身影隨小舟逐漸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