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榮太妃(上)
黎叔和何東真不愧是李垍身邊的得力的人,他們早就把李垍和魏維安所有需要入宮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當(dāng)然還有那對兒李垍給魏維安打造的多寶蝴蝶黃金發(fā)簪一起都帶來了。
三天后。魏維安只要和李垍上馬車,就可以了。
李垍的馬車有多么的豪華,魏維安早就領(lǐng)教過。如今更是重新的布置一番,里面多了裝零食的小格子,有帶菱花鏡子的梳妝臺,有溫?zé)崴你y絲碳爐子。因?yàn)槔顖呏?,以后他要和自己的老婆一起共用這輛馬車。
可是現(xiàn)在這些新奇的好玩意,完全不能吸引魏維安的主意力,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李程希給她的2塊領(lǐng)牌,魏維安把牌子拿在手,翻來覆去的看。
“你說著兩塊領(lǐng)牌這么重要?” 魏維安拿在手里把玩著,實(shí)在看不出什么名堂,自言自語的開口問道。
“你這丫頭,真是不識貨!” 李垍搖搖頭。
“一個(gè)是西陲吳家,掌控著半個(gè)天下的糧草和幾乎所有的能工巧匠,一個(gè)是醫(yī)言百家院,控天下醫(yī)者。他們兩家如今盡棄前嫌決定聯(lián)手,還給你這種可以同時(shí)號令2家的領(lǐng)牌。你還裝傻,問我重不重要?”李垍慢條斯理的說,拿著茶壺倒了半杯茶,遞給魏維安。
魏維安沖著李垍做個(gè)鬼臉,小心翼翼的把領(lǐng)牌收起來,然后抬手把茶水接過來。
魏維安心想,我那里有問你,不過自言自語罷了。李程希和蘇小小早就把任務(wù)給自己了。如能不知道重要性呢?
“你母妃,為啥突然宣我們?nèi)雽m?” 魏維安抬眼看看李垍。
“不知道。母妃一直對于我沒有子嗣很是著急,估計(jì)這次是要看看我新娶的愛妃,是不是個(gè)好生養(yǎng)的?!?李垍低笑道,用手捏著魏維安腰邊的軟肉。
“癢死了?!?魏維安笑著推開李垍。
沒想到,一下子跌到在李垍的腿上,魏維安也不著急起來,舒服的找一個(gè)位子,趴在李垍的腿上,仰著小臉看著李垍接著問:“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你和你皇兄,和你母妃,讓我了解,了解這皇家的故事,免得鬧笑話。讓你丟人。”
“好,不過,你不用害怕,有我在,沒人會難為你。我定保你平安無虞?!?李垍低頭,琥珀色的眼睛認(rèn)真的盯著魏維安。
“保我無虞,好嚇人呀!” 魏維安裝作發(fā)抖的樣子,把頭埋在李垍的腰部,吃吃的笑起來。
“安兒,你不要鬧了,好好起來,聽我給你講皇家的事。” 李垍忍著魏維安小手的亂掐,低聲說道。他咬牙忍著,不要叫出聲來,外面都是武功高手,耳力一個(gè)賽一個(gè),讓人聽了去,沒得讓人笑話。
魏維安鬧夠了,又趴回李垍的腿上,認(rèn)真的說:“你說吧,我不鬧了?!?/p>
看著裝作沒事人一樣的罪魁禍?zhǔn)?,李垍無奈的嘆口氣,伸手把魏維安臉頰上散亂的發(fā)絲,輕輕地別在耳后,那手指摸摸魏維安因?yàn)殒音[而變成粉紅色的臉頰,滑滑的,像剝了皮的雞蛋。
“我和皇兄,其實(shí)不是一個(gè)母親,皇兄的母妃是孝賢敬皇太后,以前,我叫她賢妃娘娘。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被先皇賜了毒酒,當(dāng)時(shí),賢福宮的老嬤嬤,拉著才8歲的皇兄來到母妃的宮里,皇兄哭成淚人,我從來沒見過,皇兄哭成那樣,他平時(shí)是那么冷靜,無論遇到啥事都有辦法。
但是那天,他就那樣跪在大殿上,哭的那么無助,老嬤嬤哭著求母妃護(hù)住皇兄,然后轉(zhuǎn)身沖入大雨中,據(jù)說,她回去賢福宮以后,決絕的一頭碰死在賢妃娘娘的身邊?!?/p>
李垍手指頭摩挲著魏維安的臉頰,眼睛卻看著窗外。外面的天氣真好,陽光明媚的。但是李垍看到確實(shí)那個(gè)滂沱大雨的夜晚。他永遠(yuǎn)都忘不了的一幕。
自己的母妃容貴妃,看著沖入雨中的嬤嬤,她伸手把二皇子李基抱在懷里,低頭在他耳邊說:“一會兒無論誰來,說什么,如何說什么,你都不要說話,絕對不許說一個(gè)字,聽明白沒有,否則,連我都保不住你,你母妃的仇,就沒人可以報(bào)了,知道嗎?”
二皇子滿眼赤紅,嚎啕大哭。榮貴妃一咬牙,揚(yáng)起手,狠狠的抽了他一個(gè)大嘴巴。厲聲說:“聽見沒!想死,現(xiàn)在就滾出去。不想死,就回答我。”
“聽見了?!?李基哽咽的回答。
“原來二皇子,您在這,讓老奴好找?!?一個(gè)尖尖的的聲音響起來,皇帝身邊的黃門總管,貴公公一臉陰笑的走進(jìn)來。
“這么晚了,二皇子,就不要打擾榮貴妃了。跟老奴走,送二皇子,回寢宮如何?”貴公公站在3尺開外,冷冷的吩咐。也不靠近,畢竟自己的身份,要和后妃們保持距離。
“哎呦,是貴公公,真是稀客。這外面雨這么大,二皇子怕打雷,跑來和垍兒一起睡,我看,就不麻煩貴公公了?!?容貴妃,不露聲色的把二皇子李基擋在身后。
“容貴妃,你當(dāng)真以為是老奴要帶走二皇子嗎?是他要我?guī)ё叩摹_€請榮貴妃,不要為難老奴?!?貴公公也不客氣,直接挑明了。
榮貴妃低頭不語,這貴公公已經(jīng)撕破臉了,看來沒有其他辦法了,榮貴妃心里主意一定,她抬頭看著貴公公,宛然一笑:“請公公給他帶一句話,如果欠我的那個(gè)諾言,還作數(shù)。我今夜要求兌現(xiàn),我要親自撫養(yǎng)二皇子李基長大成人。”
貴公公楞了一下,眉頭緊緊的皺著,死魚一樣的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榮貴妃,尖利的聲音響起:“你這是何苦,這份天恩,何苦這么糟蹋。哪怕給垍兒留著也行?。 ?/p>
“貴公公,賢姐姐,是我在這籠子唯一的一個(gè)朋友。我看著阿基出生。我做不到袖手旁觀。我沒有辦法了?!?榮貴妃美目含淚,頭上的鳳凰珍珠花,抖的一顫一顫的。映著美人更美了。
“哎,這吃人的地方,何苦還留著什么勞什子良心。真是個(gè)傻子。沒見過,如此不為自己孩子打算的娘親。也罷,老奴就成全你,幫你捎個(gè)話?!?貴公公,搖搖頭,轉(zhuǎn)身離去。剛走出門,就有幾個(gè)小黃門,趕緊給打上雨傘,舉著氣死風(fēng)的琉璃盞,在前面小心的引路。
李垍一看那討厭的貴公公走了,光著小腳丫,不顧一切的從屏風(fēng)后面跑出來。
“母妃,母妃。” 才5歲的李垍上前抱住榮貴妃。
“垍兒?!?榮貴妃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趕緊擦擦眼淚,低頭看到赤腳的李垍,美目一滯。趕緊彎腰,把兒子抱起來,這地上鋪的金磚,涼的很。如何能赤腳站著。
“愛哥哥,不哭,垍兒有糖?!?李垍大舌頭,一邊喊著二哥,一邊從懷里掏出,自己藏著雪花梨糖。
二皇子李基,倔強(qiáng)的抬起頭,雖然嘴里吃著李垍塞的糖塊,但是心里苦,嘴里都是苦的。那糖一點(diǎn)沒有甜味。
“我母妃沒有私通太醫(yī)。她是被人誣陷的。為什么父皇不相信母妃。為什么?”二皇子李基不明白,他想親口問問父皇。
他進(jìn)門就看到母妃一邊吐血,一邊拉著嬤嬤吩咐,讓她帶著自己去找榮貴妃。他不顧一切的跑過去,看著被鴆酒折磨的痛苦的蜷縮在一起的母妃,他不敢相信,這估計(jì)是自己見母妃的最后一面。
“阿基,記住了,一切聽榮貴妃的,好好活下去??熳撸熳??!?賢妃覺得自己眼睛都開始出血了,她五臟六腑疼的好像刀絞一樣,她忍住不出聲,就是怕嚇到孩子,作為母親,她不想讓兒子,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情況。
申嬤嬤一咬牙,一雙大手,死命的拉著二皇子就往外走。李基死命的掙扎,但是一個(gè)8歲的孩子,如何是壯碩老婦的手段,申嬤嬤發(fā)狠一般,連拉帶拽的,把李基拉去榮貴妃的宮殿。
看著兒子終于被拉走了。賢妃,終于忍不住了,一口血嘔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來,疼的滿地打滾。珠花滿地,云鬢紛亂。
榮貴妃,抱著李垍,一只手還拉著李基,跪在大殿里。不多時(shí)候,貴公公回來了。
貴公公幾步走過來,站在榮貴妃的面前,張嘴說:“傳皇上口語,榮貴妃貞淑嫻德,賜親自撫養(yǎng)二皇子李基,六皇子李垍。朕體恤貴妃辛苦,收回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永不侍寢?!?/p>
榮貴妃眼神鎮(zhèn)靜,沒有一絲波瀾。這男人,真是高看自己,永不侍寢?不見他,更好!沒得讓自己惡心。
“妾身遵旨?!?榮貴妃,規(guī)規(guī)矩矩的磕頭。
“這是何苦呢?蘭兒。” 貴公公居然喊了榮貴妃的閨名。
“謝謝,三哥。蘭兒自愿的。” 榮貴妃頭都沒抬,依舊保持著磕頭的姿勢,但是居然喊貴公公三哥。
“三哥也就能幫你到這里了。那位的心,早就是鐵打的了,你知道嗎?二皇子宮里的宮人已經(jīng)全部杖斃了,把二皇子給你送來的申嬤嬤,剛才一頭撞死在賢妃身邊。我明天再挑幾個(gè)清白的黃門給二皇子送過來。你自己保重。這宮里,沒有那位的恩寵。你萬事要小心。你身邊還要護(hù)著2個(gè)皇子。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多少人想伸手。你呀!” 貴公公,搖搖頭,慢慢的轉(zhuǎn)身離開。
偌大的宮殿里,孤零零的娘三個(gè)。外面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好長的夜,好冷的夜。還好孩子們,還有溫暖他們的母親。可是母親又去那里尋找溫暖的依靠呢?那份本來以為的依靠,如今成了鐵打的,靠不得,靠上去,又冰又硌人。不如不依靠。
真是靠人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