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榮太妃（下）
馬車走了3天，魏維安就在馬車里聽著李垍講著宮里的驚心動魄。
沒了皇帝的恩寵，榮貴妃的日子過的一點都不好。4-5年間，果然榮貴妃沒有在被召見過，更不要說侍寢的恩寵了。
那日，兩個皇子下學后，在花園里玩。有小內(nèi)侍送來糕點，說是榮貴妃送來的。李基玩得正在興頭上，沒顧得上吃。到是李垍吃了一塊。吃完不到一刻鐘，就中毒了。開始上吐下泄。
請了太醫(yī)，也束手無策的。榮貴妃抱著李垍哭了一個晚上。李垍迷迷糊糊的聽見母妃的哭著和自己道歉，抱著自己的那溫暖的懷抱，還有撫摸自己臉頰的雙手。
“你終于肯求我了?！?是父皇的聲音。
“阿致，救救垍兒?！?/p>
“不是宣了太醫(yī)了嗎？”
“你知道我的意思，垍兒也不是病了。他是中毒了。吃了有人以我名義送去的糕點。你有解藥嗎？” 榮貴妃放在李垍，站起來，走到李致面前。
李致聽聞此言，心下不喜，皺著眉頭說：“你以為是我派人做的？虎毒不食子，我會毒殺自己的兒子？蘭兒，多年夫妻，你太讓我失望了?！闭f罷冷哼一聲，就要拂袖而去。
榮貴妃一看李致要走。她銀牙一咬，一下子伸手抓住李致的袖子：“致郎，我錯了。不要走好嗎？”
榮貴妃自己都雞皮疙瘩掉一地，自己真是不愿意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他，但是自己沒有辦法，為了兒子，為了賢姐姐的骨血，她必須得到他的恩寵，曾經(jīng)自己天真的以為，自己只要低調(diào)，避世。也許就能平安，安穩(wěn)的度過此生。
將來兒子們大了，自會封王，領了封地，出宮就好?？墒侨缃窨磥恚媸亲约禾煺媪?。這個皇宮吃呀！你不吃人，自有人會出來吃你。不存在低調(diào)一說。只有受寵和不受寵的區(qū)別。
李致聽到榮貴妃喊自己“致郎” ，他身子一顫，停住身子。
榮貴妃一看李致停下來了。忍著心的惡心，上前，從后面抱住他。
榮貴妃把臉貼在李致的后背上，輕聲道：“蘭兒錯了。不要走，我們已經(jīng)浪費了5年了?！?/p>
說完榮貴妃，把臉埋在李致的后背上，默默地流著淚。榮貴妃覺得心里委屈，這人生太憋屈了，為什么，自己要如此低三下四的討這個男人的歡心。為了兒子，自己作為母親，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要么低頭，委曲求全。要么咬著牙，硬剛，但是現(xiàn)在有人在動自己的孩子。自己沒有資本硬剛。
李致愣在那里半晌，感到后背一濕，女人嚶嚶的哭泣著。李致嘆口氣，抬起手，撫摸著環(huán)抱在自己胸口的嫩白小手。
他轉(zhuǎn)過身子，抱住榮貴妃，“朕，永遠拿你沒辦法，蘭兒。你是知道的?！?李致收緊手臂，多久沒有抱過這女人了，這身子，依舊柔軟，美好。這香味依舊那么讓自己安心。
兩個人過去的種種恩愛，有一次浮現(xiàn)在李致的腦海里。他心一軟，決定大度的不計前嫌。
李致低頭定定的看著榮貴妃的梨花帶雨的樣子，更是別有一番韻味，搞得自己心里癢癢的。但是自己也知道，現(xiàn)在垍兒中毒，蘭兒沒有心情和自己搞事情。
他一下子低頭吻了下去，沒有榮貴妃居然抬起頭，非常配合，兩人很是投入，算是5年冷戰(zhàn)的冰釋前嫌。
本來李致就是愛著榮貴妃，這次加上，榮貴妃刻意的討好，更讓李致心花怒放。一連七天留宿容禧宮。
當然恩寵回來了，李垍更是得到了更好的照顧。太醫(yī)甚至送來了宮里僅有2顆的解毒丸，這是醫(yī)言百家院當年送給高祖的。一共5顆，可解百毒。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榮貴妃，起身披上外紗衣，蓋住自己一夜歡愉之后，身上的青紫。昨夜自己使出渾身解數(shù)，讓他感到極致的快樂，但是自己也辛苦的大半夜沒睡好。那人到是一大早，精神抖擻的去上朝了。
“來人，準備沐浴。” 榮蘭輕聲吩咐。
聲音雖然很輕，但是早就在門外侍候的宮女內(nèi)侍，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魚貫而入，不會兒就把一切準備好了。
榮蘭把自己泡在熱水里，一雙極美的眸子盯著水面，心里有點難過，雖然自己委曲求取，但是自己的垍兒得救了，那解毒丸非常見效，當晚就解毒了。
榮貴妃，用手捧起熱水，熱水打濕臉，堪堪的蓋住留下的淚。不能哭，為了孩子，這是最好的辦法。沒有那人的恩寵，就算這次下毒沒有得逞，也會有下次，還有下下次，自己如何防范呢？為了孩子，尊嚴算什么？想到這里，榮貴妃深吸一口氣，擦掉臉上的淚水，再次睜開眼睛，滿眼的堅定和隱忍。她張口道：“清兒，去和貴公公說一聲，今晚我親手準備了幾個小菜，希望陛下可以有空過來用膳?！?/p>
看著清兒離去的背影，榮貴妃抬起來下巴，咬著牙，一下子把自己沉入木桶里。
多少年過去了，
自己的垍兒長大了，中毒的肺疾一直都不好，太醫(yī)看來都說活不過30，如今這孩子都26了。如果太醫(yī)說的是真的，那這孩子，還有4-5年的光景。可惜連個子嗣都沒有。
先頭那個正妃紀氏，真是個冤家，說到底，也是個沒福的。
到是聽說這個繼妃魏氏很得垍兒歡心。田嬤嬤把那內(nèi)侍的彤書記錄給自己看看，嗯，這個魏氏倒是個有手段的，看來垍兒很喜歡她 。
榮太妃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盤算著日子，估計這幾日就快到了吧。
“太妃，您在想梁王？” 貴公公彎著腰遞過來一杯茶。
“三哥，又被你看出來了。” 榮太貴妃看著鏡子滿頭白發(fā)，佝僂的身子的貴公公，輕笑道。
“太妃，折煞奴才了，陛下念著當年老奴的哪一點功勞，賞了老奴接著伺候太妃的差事，奴才這輩子，足夠了?！?貴公公身后接過來榮太妃遞過來茶盞，看著那茶盞邊緣的口脂紅印子，恭敬的說道。
“你個老貨，真當基兒不知道我們的事？他不過，是裝不知道罷了。加上你本就不是個全和人。他才如此不理會。否則，那日，上面的走了，你就該殉葬。但是你不但沒有殉葬，還被派來伺候我，我就知道，基兒在報恩。他是知道的。” 榮太妃，對著鏡子整理一下頭上的珠花。
“要不，這次趁著梁王進宮，讓梁王和陛下說說，讓您去梁的封地去住，這在前朝也是有先例的。”
“哼，你呀！越老越糊涂。我哪里可能離開這皇宮。垍兒手里有先皇御賜的鉄藜騎，上次還大破北淵國的入侵，讓他們遞投降書。我就更不能離開了。我就是質(zhì)子，如今的他忌憚垍兒，又如何能放我離開。” 榮太妃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李基不是傻子，能在眾多皇子中，搶到皇位的人心機和手段是不用說的。
把貴公公送到自己身邊，不過是讓自己有更多的把柄在他手里。一來，把自己留在宮里，可以彰顯天家孝道，二來，自己可以作為人質(zhì)，萬一李垍叛亂，可不顧母親？三來，自己和貴公公也是把柄，他牢牢的握在手里。他們李家的男人，都是一肚子心眼子。在那黃金凳子上坐著男人，都會慢慢的變得鐵石心腸的。
垍兒的肺疾，不幸也是萬幸。太醫(yī)說活不過30歲。上面對李垍也漸漸地沒啥戒心了。雖然上次打破北淵，但是勞心過度，那吐血昏迷的樣子，更是讓陛下放心了。
這次還召集李垍入宮，不知道想干什么。
想到這，榮太妃一招手，貴公公識趣的低下頭，把耳朵湊過去。
榮太妃低語幾句，貴公公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魏維安這幾日，聽著李垍講自己的母妃，自己對這個婆婆很是好奇，怎樣的女人，游刃在兩代帝王之間，還要保住自己的親生兒子。
終于，魏維安一身朝服，見到了自己的婆婆，榮太妃。
榮太妃一身明黃太妃服飾，帶著一個黃金鳳冠，雖然頭發(fā)花白，但是保養(yǎng)的非常好，李垍說自己母妃已經(jīng)天命之年了，魏維安掰手指頭算算，應該是50多歲，但是一點看不出來。皮膚光滑，眼神明亮，就是頭發(fā)有點花白。
魏維安恭恭敬敬的行禮。
“你見過陛下了？” 榮太妃擺擺手，示意魏維安起身。
“回太妃，見過了。陛下要留王爺敘事，讓臣妾先過來給太妃請安?！?魏維安回答。
“真是個美人。我家垍兒的眼光真不錯?！?榮太妃笑瞇瞇的看著眼前的魏維安。
這時，幾個女官端著幾個大大的紅木托盤走進來。貴公公一一的把托盤上的黃布解開。都是各種珠寶首飾，發(fā)簪，玉冠。耳環(huán)，手鐲。晃的魏維安睜不開眼。
“聽垍兒說，你就喜歡這些。年輕的人，多帶些珠翠還是好的。不要搞的太素氣，會傷了福分。這些算是哀家給你見面禮，等你生了嫡子，我的皇孫。在賞賜你更多。”榮太妃笑呵呵的看著目瞪口呆的魏維安。
魏維安咽咽口水，這皇家也太奢靡了吧。這滿滿幾托盤的金銀珠寶，珠翠釵環(huán)。
貴公公看著魏維安那沒出息的樣子，心里有點看不起，也就是魏亨那小門小戶養(yǎng)出來的女子，如此眼皮子淺。哎，雖然梁王稀罕呢！
榮太妃寫信問田嬤嬤，新的正妃喜歡什么？田嬤嬤半天才回信，說新的正妃魏氏，就喜歡金銀珠寶，釵環(huán)首飾。
魏維安趕緊跪下道謝。
這時，就聽見外面一聲傳報：“梁王殿下駕到?！?/p>
榮太妃也不看魏維安，趕緊喊道：“我的兒，快來讓母妃看看?！?
李垍一身朝服，大步邁步進來。一進來，就看到跪在地上的魏維安。
李垍一愣，榮太妃多聰明的人，趕緊補充說：“魏氏，快起來，這些見面禮，都是區(qū)區(qū)薄利，你看這孩子，太客氣了?！?/p>
魏維安還是道謝，然后站起來，李垍看她站起來費勁，趕緊伸手扶著她。不是魏維安要裝綠茶，實在是穿著太多了，裙子太長了。魏維安覺得能走路都是好的，還要這么跪下去，在自己站起來。
在館驛，女官，給魏維安穿朝服的時候，魏維安的小臉就是綠色的，逗得李垍不由得哈哈大笑。
“穿這么多，你們怎么走路？” 魏維安看著女官又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層衣服，然后把大袖子，往里面塞。
“你習慣就好，習慣就好?！?李垍抬頭，讓內(nèi)侍給自己系金冠的帶子，整理領口的白玉扣子。還有金祥云的鑲白玉腰帶。
“你還好嗎？” 李垍趁著扶起魏維安的時候，輕聲問道。
“嗯，我沒事?！?魏維安點點頭。李垍來了，魏維安松了一口氣。這榮太妃的注意力完全被李垍吸引走了，自己輕松不少。
果然榮太妃心疼兒子，馬上賜座了。魏維安坐在凳子上，聽著人家母慈子孝的聊家常。
第二天，魏維安又要去胡貴妃的宮里請安。本來應該去孫皇后那里，可是孫皇后說頭疾犯了，沒辦法見她，就把見面禮給了。
對于魏維安來說，見不見根本不重要，到是李垍給在驛站里給自己的科普。
宮里的真是復雜呀！魏維安覺得那紅墻黃瓦，好像一頭吃人的怪物，你走進去那一刻，那種壓抑感，說不出來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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