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yán)铮帉⒄麄€(gè)身體都蜷縮起來,全然一副自我保護(hù)的姿態(tài)。
沈簪衣看著,也有些于心不忍起來。
沈簪衣你若是傷心,便哭出來吧。
姜雪寧殿下知道白玉瓶嗎?
白玉瓶,隴州白玉制成,通體白壁無暇,晶瑩透亮。
姜雪寧它本該是世上最美好的樣子,可有一日,它摔在了地上,饒是世界上最高明的手段也無法恢復(fù)如初。
她和張遮之間,便如同這白玉瓶一般,隔著太多太多,注定不能圓滿。兩世之間,未得圓滿。
姜雪寧話里有話,沈簪衣也意識(shí)到了。
沈簪衣所以呢?
“我和他之間隔著太多太多,我本以為,可以當(dāng)做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可以彌合,可到頭來,還是我的錯(cuò)?!?/p>
“他那樣好的人,不該留下瑕疵,與其讓他恨自己,不如恨我。”
姜雪寧我本以為我可以放下,可是我的心還是好痛,我想求一個(gè)答案。
一個(gè)可以讓她忘記的答案。
情,果真是種很奇怪的東西,心臟處隱隱傳來疼痛,恍惚中,誤入一個(gè)溫暖的懷抱。
沈簪衣既然忘不掉便不要強(qiáng)求,向前看,前路漫漫亦燦燦。
連日以來,積雪消融。
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蔭灑了下來,檐牙高啄之下,沈簪衣一抹藍(lán)色身影立于檐下,此刻正皺著眉頭盯著侍女拿出來的食盒。
糕點(diǎn)和吃食分毫未動(dòng)。
沈簪衣昨日也是這般嗎?
“回大姑娘,二姑娘近日食欲不振,吃食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
這樣下去,并不行。
雖說她與張遮狠下了心,可明眼人心里都知道,她并沒有放下張遮。
她想,有一樣?xùn)|西興許可以試一試。
“咚咚咚——”
“寧寧,常卓回來了。”
是沈簪衣的聲音。
困生于自己思緒里的姜雪寧猛的抬起頭,用手擦了擦眼淚,起身去開門。
姜雪寧你怎么來了?
沈簪衣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猝然對上一雙干凈地毫無波瀾的女子眼眸,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那晚的畫面。
“既然忘不掉便向前看,前路漫漫亦燦燦。”
姜雪寧你說的沒錯(cuò),有些事情既然強(qiáng)求不了,那倒不如向前看。
她如今雖還是未能放下,但心里的那道坎卻已過去了大半。
沈簪衣你既已這般說,我可要就要考慮要不要帶常卓了。
常卓,是她派去留意張家消息的人。
那雙眼睛里頓時(shí)便帶了色彩,忙去找常卓的身影,期待從他的口中聽見張遮的消息。
沈簪衣?lián)u了搖頭,瞧這樣子,哪里是放下,那分明還是放不下的。
“張大人府中有顧大人和陳大人照看著喪事,他仍然閉門不出,只是吃了些水米?!?/p>
姜雪寧聽著,不禁松了口氣。
姜雪寧能吃些東西,便也是好的。
常卓照例向她說張遮的事情,沈簪衣在一旁聽著,凌兒看著外邊的天色忍不住提醒:“大姑娘,今日十五?!?/p>
十五,原本姜雪惠每月禮佛的日子,沈簪衣睫毛掃了掃,在下方留下一道陰影。
沈簪衣備車去白果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