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簡單的很,既然知道有人裝神弄鬼,又已經(jīng)破解了方法,那只要找到這個人就是了。
蘇無名刺史下葬當(dāng)天,是你主張大辦觀神大典,如此重視,盡心盡力,卻在之后拒絕邀請,前后言行矛盾,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可我彼時也僅是直覺有問題,并未完全確定,直到方才你開口問罪,我才串聯(lián)起所有線索來。
曾三揖隱藏的還算是不錯,差一點就瞞過了他,可時也命也,鼉神社傷筋動骨,忙中出錯,他想遍邀寧湖所有官員,自己卻又以致仕為由想來一出金蟬脫殼,可惜百密一疏。
沈充剛被提為金剛護(hù)法,為了表現(xiàn),特意在宴席上邀請曾三揖參加觀神大典,他分身乏術(shù)只能推拒。
不過這話已經(jīng)不用他來重復(fù)了,明擺著呢,致仕宴席上的官員七嘴八舌就討論了起來。
看他們還原的差不多了,蘇無名又拋出一條線索來,帶著在場眾人抽絲剝繭。
蘇無名更有李刺史遇害,與你等脫不了干系!為搜集鼉神社罪證,秘密撰寫此實錄,李刺史只能翻閱州里的文書賬目記載,卻被你,司倉參軍曾三揖所發(fā)覺,遣巨鼉?nèi)⑷藴缈凇?/p>
蘇無名說話期間,曾三揖雖面色上不以為然,可依舊遵守探案劇鐵律,那就是,不打斷推理過程。
既不砌詞狡辯,也不物理打斷,當(dāng)然,也確實是沒什么好辯解的,人都被從上面踹下來了,說這些有什么用呢。
直到此刻,眾人的議論紛紛,曾三揖才環(huán)顧了一圈,所見皆是厭惡痛恨之色,不由放聲大笑。
笑聲回蕩在這山洞之中,漸漸悲涼:“想我曾三揖起于微末,苦讀詩書,每試皆為榜首,但每次卻都鎩羽而歸,就因為我沒有門第,沒有你那么好的出身!”
他面色漲紅,努力伸長了脖子向著高臺上面的崔無忌,掙扎著掙脫了賀參軍的鉗制,高聲怒吼:“不像你,生來便高人一等!”
沒人說話,也沒人能說什么。
曾三揖神色復(fù)雜,許是想起從前,眼睛甚至有些濕潤:“我的相貌丑陋,又有羅鍋,那些主考的官員們說我有損大唐的顏面!”
蘇無名也輕輕嘆了口氣,實為無奈。賀犀也不由縮了縮手,神色頗為動容。
“我滿腹的治國之策,卻無從施展,只能困守寧湖做一個小小的司倉參軍!”
“我不服!三十年前,我以鼉神的名義現(xiàn)身,就為了讓所有的官員們,尤其是那些因門蔭入仕的官員們,都拜倒在我的面前?!?/p>
說到此處,曾三揖才露出猙獰之色:“我何錯之有!我就是不服??!不服?。?!”
蘇無名但當(dāng)你習(xí)慣了高高在上,習(xí)慣了接受膜拜,別人喝一口鼉神酒你都覺得是對你冒犯時,你,就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你了。
“少廢話?。 痹倦m然被捆住,但他還有心腹,不是不能拼一把:“鼉神社弟子何在?”
分列高臺兩邊的,都是鼉神社的死忠,聞言不經(jīng)思考便齊聲應(yīng)道:“在?。 ?/p>
“把他們都?xì)⒘?,我三十年攢下來的錢財都分給你們,有想做官的,殺掉他們,他們的官位就給你做。只要做的夠周密,冒名頂替不難!”
沈充還在猶豫,高臺兩邊的人得令就率先拔刀而起,下餃子似的跳下高臺沖向人群,更有幾人直接向著長珩攻去。
幾乎同時,下面的人群就亂了起來,攝于鼉神社往日威名,竟無人想著反抗,當(dāng)然,他們手中沒有兵器,也不知島上多是自己人。
場面一旦亂起來,光是擁擠以致互相踩踏就是個問題,長珩直接還是一扯紗簾,拿在手中,輕紗也如一條長鞭,左右揮舞便抽翻了沖在最前方的幾人。
同時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中:“寧湖官民!同我一起共滅邪社!”
賀犀也在下方高聲喊道:“寧湖衙役何在!”
蘇無名盧凌風(fēng)何在!
整齊劃一更加震耳欲聾的的聲音傳來,州府衙役一扔臉上面具,訓(xùn)練有素的分作成了兩部分,一部分人去維護(hù)秩序,另一部分人三人一組,幾分鐘就清繳了所有鼉神社殘余。
曾三揖也沒指著這么點人就能拿這些官民如何,只為了混在人群中,趁亂跑去開啟機關(guān)。
盧凌風(fēng)注意到他的動作,想要去阻止,卻被人群所沖開。
有人組織,大部分人顧不上分辨,順著指引就逃出了鼉神老巢,顧長史顧文彬本也要逃,卻被蘇無名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逼的他戴罪立功,以長史身份帶頭引導(dǎo)眾人撤離。
下面亂成一團糟,長珩沒再下去,腳尖一挑一踹,地上不知哪個鼉神社死忠的刀便飛向自知死路一條,妄圖拉一個墊背的沈充,正中其后心,刀尖透胸而出。
而后回身再去看,曾三揖已經(jīng)趁亂不知跑去了哪里。